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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雪藏忙完了也坐下來，茶倒了七分滿，虛懷若谷的態度倒是出來了。天訣安靜地躺在殷落痕的膝上，沒半點反應。幾杯茶下肚，殷落痕竟然也有了種聖人的心境，跟林雪藏攀談起來，說說這江湖上的秘聞大事，偶爾還能逗得林雪藏發笑。長期在天訣那裡得不到滿足的存在感終於凸顯出來，而季不寒只是在一旁看著，並不說什麼。林雪藏眼見著這二人也差不多也離開了，終於忍不住感嘆了一句：&ldo;洛公子很是風趣，見多識廣，在下聞所未聞。&rdo;&ldo;林三公子說笑了，能夠遇見也是緣分，不過是湊到一起，說說話兒而已。我這人一向是口沒遮攔，如果我有言語冒犯了你，你可別生氣，我就是這德性。&rdo;殷落痕可難得揭自己的短，這一回在林雪藏面前卻自動地說了出來。季不寒看著他，又看看林雪藏，似乎是想從這兩人的身上發現什麼端倪。眼看著天色已晚，殷落痕季不寒二人也不好多待，起身便告辭。林雪藏站起來，送他們出了圓門。殷落痕臨走的時候站住，回頭問道：&ldo;我對林三公子很有好感，不知道以後是否能夠常來拜訪？&rdo;林雪藏自然答應，甚至還有些受寵若驚。&ldo;雪藏門院冷清，惡疾纏身，洛公子若不棄，在下自然隨時開門恭候。&rdo;殷落痕忽然覺得複雜，林雪藏，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季不寒跟他慢慢地離開，而林雪藏就在他們身後，目送著他們穿過曲折的小徑，消失了影蹤。一路上，殷落痕不說話，似乎滿腹的都是心事。季不寒實在摸不清他在想什麼，於是笑問道：&ldo;你還在想那林三公子？&rdo;&ldo;自然是在想的。&rdo;殷落痕也不否認，他雙手捧著書，透明的指甲敲著書脊，似乎完全是無意識的舉動，&ldo;你說他到底是怎麼活下來的？&rdo;&ldo;你對那林雪藏倒是念念不忘。&rdo;季不寒不知為什麼，忽然嘲諷了一句。殷落痕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ldo;你怎麼回事？我對他念念不忘幹你何事？&rdo;&ldo;只怕你居心不良，還沒將那林三公子勾搭到手，就被五湖莊的林老莊主一刀砍死在演武臺上。&rdo;季不寒一點也不客氣，語氣裡那諷刺根本沒有半分減輕的意味。殷落痕忽然似笑非笑，站在畫廊邊上，身邊就是一株秋海棠，看上去很美。&ldo;季公子這是在關心我這個邪魔外道嗎？&rdo;季不寒忽然之間說不出話來，他背過手去，看著前面橋下的湖水，淡淡道：&ldo;我是關心自己的名譽。&rdo;殷落痕一下就懂了，&ldo;畢竟我是你帶進來的，若是出了什麼問題肯定都是找你，嘖，看樣子我不知不覺之間就已經跟你的前程掛上了鉤啊。也怪你倒黴，當初怎麼做不好？非要帶我來五湖莊。現在你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那就怪不得別人了。&rdo;&ldo;那便算我倒黴好了。&rdo;季不寒笑一聲，轉身就踩著血紅的暮色去了。殷落痕卻懶得再跟上去，他大概也認得路了，便隨意坐在橋欄上，攤開天訣開始跟他談之前的林雪藏。&ldo;天訣，你真要選這樣的身體？&rdo;&ldo;他是最好的選擇。&rdo;天訣慢慢地顯示道，似乎正在沉吟什麼。&ldo;為什麼？&rdo;殷落痕完全不能理解，&ldo;看他那身體，就算你用了，也不一定……&rdo;誰知道那身體有什麼問題？總之殷落痕是一百個不放心。更何況，他其實覺得林雪藏那樣的人，落得如今這種境況，畢竟是淒涼的。&ldo;他活不過一月了。你不是那種能夠下狠手為我殺人的人，我也不可能逼你做什麼。更何況，你應該猜到了，林雪藏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的。&rdo;天訣細細分析起來，可是那紙頁上每一個字都讓殷落痕有一種哭出來的衝動。他使勁摁住書頁上某個點，撇了撇嘴，&ldo;這麼真相干什麼？你生怕你不能把我培養成一個合格的反派嗎？&rdo;&ldo;你從來不可能合格的。&rdo;天訣淡淡地，雪白的書頁，黑色的墨跡。殷落痕伸手就把書懸空到湖面山，威脅道：&ldo;你再說這種話我我就能把你扔到水裡去。&rdo;&ldo;你這樣做，太不道德。&rdo;天訣才不相信他真的敢扔呢，這種把戲殷落痕玩了不少，開始的時候他不瞭解殷落痕這傢伙的秉性才會上當，現在才不會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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