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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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3日上午,醫生決定為媽媽做手術,因為媽媽的病情已經不能再拖了。上午8點,我被叫進了醫生辦公室,一位姓孔的中年醫生拿出兩張紙,對我說:“現在病人身體很差,貧血,發燒,動手術的風險很大,家屬要在手術同意書上簽字同意,我們才能動手術。你能簽字嗎?”我懵了,我這才知道,動手術的風險是病人家屬承擔的。
醫生問我多大了,我說18歲。醫生嚴肅地看著我說:“18歲已經成年,可以承擔法律責任了。”必須我來簽字嗎?18歲的我能夠掌握媽媽的生命嗎?我低頭仔細閱讀手術同意書上的字,可那上面寫著什麼啊?——如果手術過程中發生意外事故,醫院概不承擔責任。我的眼淚又刷地滴落下來。這張薄薄的紙,會不會是媽媽邁向死亡之路的通行證?而我如果在上面簽了字,是不是意味著我同意媽媽走向死亡?
我捧著那張紙哭個不停,眼淚把紙都打溼了,我依然不敢簽字。直哭到醫生都不耐煩了:“這有什麼好哭的?快簽字吧!簽了字我們馬上就可以給你媽媽做手術了。如果你不籤,我們就沒法搶救你媽媽……”
我終於顫抖著手,用我稚嫩的筆跡在手術同意書上寫下了“同意手術,趙美萍”這七個字。眼淚一串串地滴在那幾個字上,慢慢染成一團墨跡……
我在幫媽媽換手術服的時候,觸控到了媽媽瘦骨嶙峋的身體,如果不是她的鼻孔還有一絲呼吸,如果不是她的肌膚還有一絲溫熱,如果不是她間或還有一兩呻吟,她就像是一具風乾的木偶了……我用熱水將媽媽渾身上下擦洗了一遍,她幾乎沒有什麼感覺。連我的眼淚滴在她的後背上,她也渾然無知……
上午8點30分,媽媽被推進了手術室,眼看著媽媽越去越遠,眼看著那扇門在我眼前緩緩關閉,我感覺到像有一隻手在往外掏我的心,巨大的失落和疼痛從胸口部位擴散開來,我靠在手術室門外的牆上,掩面大哭。有個醫生剛好從樓梯上來,衝我呵斥道:“醫院裡要保持安靜,別在這裡哭,要哭到外面去!”我不敢大聲哭了,我抽泣起來,頭腦昏沉沉的,我的身體順著牆根溜了下去。走廊裡來來往往的人真多,那一天,一定有很多人看到一個面板黝黑的農村女孩子,癱坐在手術室外的走廊上,眼睛哭腫得只剩下一條縫,眼巴巴地望著手術室的大門,四個小時沒挪一步。她在等她的媽媽活著從手術室裡出來。
手術進行到下午一點多鐘,媽媽終於被推了出來。謝天謝地,她還活著。只是肚子上多了一條傷口,同時還多了一個膽液引流袋,媽媽被切除了大半個壞死的膽囊。
接下來的半個月,我在醫院裡陪著媽媽。其間,醫生給媽媽下過三次病危通知。病床上的媽媽像個紙人一樣不堪一擊,醫生最擔心的是會有併發症奪去媽媽的生命。7月酷暑難熬,媽媽的病房裡沒有電扇,除了酷熱,病房裡蚊子奇多。我那半個月基本上形影不離地守候著媽媽,倒屎倒尿,擦身洗臉,打扇驅蚊,晚上就趴在媽媽的腳頭眯一會。那段時間我整整瘦了10斤,不僅睡眠嚴重不足,還因為吃不飽。醫院食堂的飯菜不僅貴,而且量少,我只能每頓吃一隻饅頭,就家裡帶來的鹹菜。媽媽吃我煮得軟軟的麵條,偶爾放幾片豬肝或用小鯽魚熬的湯。
在醫院裡,最令我揪心和傷腦筋的是,那個胖胖的護士長隔三差五就把我叫到走廊上,要我補交藥費,否則就停藥。停藥對一個病人來說意味著什麼,我很明白。動完手術後,媽媽有過三次病危。我接到過醫院下達的三次病危通知書,隨著通知書一起下達的,還有醫院財務室催交藥費的通知單。每次捧著這些燙手的通知書,我欲哭無淚,只能厚著臉皮一遍遍求醫生:先救我媽媽,錢一定會補齊!
在醫院裡,唯一令我感到開心的是,認識了一個和我一樣大的女孩子,也是因為膽囊炎住院開刀的,叫方霞,是和縣人。方霞是個外秀慧中的女孩子,高中畢業後在一個小學做老師,和我一樣愛讀書,我倆經常在病房裡背誦《紅樓夢》裡的詩,她還會看手相,會解夢。有一次,她煞有介事地拉了我的手,要給我看相。看了一會,她認真地說我這個人命硬,以後會有大出息,二十八歲時會有感情波折。我邊聽邊笑,誰能預測未來,誰能知道未來的天空是晴朗萬里還是陰雲密佈呢?不過,她的話多少給了我一點希望。在醫院那段難捱的日子裡,我和方霞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後來,方霞早早結婚,生了兒子,和在鐵路上工作的老公恩恩愛愛。唯一不足的是,她本人的身體十分不好,常年生病。有了孩子後便沒再工作,把家遷到蕪湖,一心撫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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