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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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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勤於政事,頗有勞績,很快又被升遷到潁川郡的陽城縣做了縣丞。後來,周文在與陳勝的一次聚酒中頗有醉意,陳勝便問周文做過甚官。周文高聲大氣地說,視日!陳勝問視日是甚官?周文滿臉通紅地嚷嚷說,知道麼!楚軍巫術之風甚盛,視日是楚軍專設的軍吏,職同司馬,專一地觀望天候雲氣,為大軍行止決斷吉凶哩!陳勝大是景仰,糾纏著周文要學這視日之術。周文萬般感慨地拍著陳勝肩膀道:“大秦官府公道哩!你學這虛叨叨本事頂個鳥用!兄弟只要實做苦做,何愁沒個正經官身也!”也就是從那時起,陳勝看到了腳下的實在路徑,將懵懂少壯之時的空言壯語早已經看做痴人說夢了。

然則,便在陳勝勤苦奔波縣鄉派下的種種事務時,情勢卻越來越不妙了。官府原本說好的,長城即將竣工,直道也即將竣工,之後便是民力還鄉,男樂其疇女修其業。陳勝也將縣令這些話風快地傳給了各亭各里,滿心期盼著即將到來的官身榮耀。因為,縣丞周文已經悄悄地告知了陳勝,民力歸鄉之後縣政便要繁雜許多,他可能擢升縣令;其時,周文將舉薦陳勝出任亭長或縣府田吏,合力將陽城治理成大秦法政之楷模!可不到一年,天神一般的始皇帝驟然歿了,天地乾坤眼看著飛快地變得沒鼻子沒眼一團漆黑了。非但原本說要返鄉的民力不能返鄉了,還要繼續徭役大徵發。驪山陵、阿房宮、長城屯衛、北地戍邊等等等等一撥接一撥的徵發令來了。不到半年,整個陽城的閭右男丁都被徵發盡了,貧賤民戶再也無丁可徵了。陳勝走到哪裡催徵,都被父老婦孺們罵得不能開口,說陳勝是半個騙子半個官,專一糊弄窮人。周文也大為沮喪,非但擢升縣令無望,反倒因徵發不力的罪名被貶黜成了最不起眼的縣嗇夫,由縣丞變成了最尋常的縣吏,舉薦陳勝更是無望了。處處捱罵的陳勝大覺難堪,憤然之下決意不吃這碗跑腿飯了,索性溜回村裡混日子了。不料便在此時,陽城縣接到郡守最嚴厲的一道書令:閭右若無男丁,續徵閭左男丁,徭役徵發不能停止!

列位看官留意,歷來史家對閭左閭右之說多有錯解,認定“閭右”是村中富貴戶居住區,“閭左”是村中貧賤戶居住區,由此將《史記。陳涉世家》中的“發問左……

九百人”解釋為徵發貧賤男丁九百人。《史記·索隱》,首開此解也。其實不然,秦政秦風崇左,以左為上,以右為下,閭左恰恰是富貴戶居住區,閭右恰恰是貧賤戶居住區。此間要害,不在“貧富”兩字,而在“貴賤”兩字。秦政尚功,官民皆同。尚功激發之要,恰恰在於以能夠體現的種種外在形式,劃分出有功之人與無功之人的種種差別。對於民戶,有功獲爵獲賞者,謂之貴;無功白身無賞者,謂之賤。有爵有賞之民戶,莊院可大,房屋可高,出行可乘車馬;無爵無賞之民戶,則庭院雖可大,然卻不得高產(門房高大),上路也只能徒步。如此種種差別,自然也不能混同居住,於是,便有了閭左閭右之分:貴者居住於閶(村)之左方,一般而言便是村東;賤者居住於閭之右方,一般而言便是村西。這裡,賤與貴皆是一種官方認定的身份,未必與生計之窮與富必然相連。也就是說,居住閭右的賤戶未必家家生計貧困,居住閭左的貴戶也未必家家生計富裕。就徵發而言,若是從軍徵發,尤其是騎士徵發,則閭左子弟先行徵發,因為從軍是建功立業之階梯,是榮耀之途。徭役徵發則不同,徭役之勞不計功,甚或帶有某種懲罰性質,譬如輕度犯法便要以自帶口糧的勞役為懲罰,是故,徭役必先徵閭右賤戶。當然,不先徵閭左徭役,不等於絕不徵發閭左一個徭役。通常情況下,是總能給閭左之民戶保留一定數量的勞力人力,而不像徵發閭右那般有可能將成年男丁徵發淨盡。

二世胡亥在始皇帝葬禮工程之後,又開阿房宮又開屯衛戍邊,業已徵盡了天下閭右之民力猶不自覺,竟迫使李斯的丞相府繼續徵發閭左之民力,實為喪心病狂之舉也。這一荒誕政策的真正危險性在於:徵發閭左之民,意味著胡亥政權掘斷了大秦新政最後的一片庶民根基,將劍鋒搭上了自家脖頸。

徵發閭左之民,使陽城縣令與吏員們陷入了極大的難堪困境。

閭左之徵,主要在兩難:一則,是叫做屯長的徭役頭目難選。閭左子弟幾乎家家都是或高或低的爵位門庭,或積功受賞之家,誰也不屑做苦役頭目,即或有個屯長名號,也是人人拼命推辭。二則,是閭左子弟難徵,湊不夠官府所定之數。聞左難徵又有三個原因:一是閭左之家多從軍,所留耕耘丁壯也已經是少到了不能再少;二是閭左之家皆有爵位,縣府吏員不能如同對待閭右賤戶那般強徵強拉,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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