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規定,做師傅的不能近女色,不能吃肉,更不能喝酒。聽說,有一次夜半三更的時候,紅旗老太太忽然接到她師傅打來的電話,電話那頭痛哭流涕地訴說著想女人的奶奶又摸不到的苦,倒也是,眼看著自己的徒弟們玩著一個又一個的如花似玉的男人女人們,吃著一頓又一頓的美味佳餚,喝著一杯又一杯的良辰美酒,大師傅也是肉體人身啊!能受得了嗎!
教規可以破,但這一切還需要錢,紅旗老太太對美仁、對朋友們都可馬虎,可對她師傅一點也不含糊,沒說的,一下子拿出十萬兩銀子打發了過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順著師傅去折騰。真不真,假不假,香還得繼續燒,師傅還得繼續拜,紅旗老太太吃一個人的手指頭的時候,就點一支香,吃一個人的手臂的時候就點兩支香,依此類推。因為師傅告訴過紅旗老太太,做了壞事沒關係,只要燒燒香,拜拜師傅就沒事了。金都人都很迷信,所以大多都不敢得罪她。但最近聽說這大師傅在一家小飯館做嫖客的時候被金都的治安人員給逮住了,並且被關了起來。這事可就鬧大了,因為一查金都百分之八十的嫖客都是練她大師傅那個教的,咱們金都法律有規定,嫖娼犯法。大師傅被關了,紅旗老太太也少出來喝酒鬧事了。
阿車和阿貴不同,阿車最自豪的事不是和紅旗老太太乾上了,而是紅旗老太太請他喝過一次酒。阿車可瞧不起那些沒有社會地位的人了,凡是在金都的報紙、電視臺露過臉的人,就算名字印在擦屁股的衛生紙上,只要阿車碰見過一次,這一輩他就會逢人便說,是他人生一大樂事。還有個秘密,阿車常以自己是黃面板黑眼睛為恥,阿車最擅長的就是做一個出色的專業漢奸,他常活躍在金都洋人們開的各種大小私人party上。在金都,有一群這樣的洋人們,富有、有閒、好客、特別是好那些蓬頭垢面、穿破衣服自稱是藝術家們的客。儘管這些洋人們的職業有的是企業家、有的是記者、有的還是社會上地位顯赫的重要人物,但讓不知情的人來看都還以為他們是以開party為生的,因為一年365天至少他們有300天是在開party,而我們的阿車就是他們想邀請的那些藝術家客人們之一。阿車可是名符其實以參加party為生的人,有吃有喝,甚至有時候還有女人睡,何樂而不為呢!十年不變,以至於哪位東家的紅葡萄酒酒杯是什麼顏色,什麼型狀,女東家放在衛生間的口紅有幾管,是什麼牌子,問咱們阿車的話,他都會一清二楚。
其實,金都人都想揍阿車,連七歲的小孩也想給阿車的臉上吐口水。阿車結過一次婚,老婆瑪麗亞當然是個洋人,一個心眼極好的傻女人。阿車從不工作,以靠女人養著為生。稀疏的淡黑頭髮油膩膩的用一根橡皮筋捆著,從後面看活像一根爛尾巴,兩隻細長的眼睛白多黑少,並且白中偏黃,灰撲撲的眼神讓人易生出可憐之情來,但再仔細看一次,這人可憐的眼神中有時會透出幾分兇光,如有可能,你落在他手中的話,他肯定會幹掉你。當然你落在他手中的機率大概只有一億分之一,比如說他以前的老婆就是這一億分之一。瑪麗亞小二見過,屁股有北方貼餅子的鍋那麼大,一年四季都穿著長裙,所以你從來也看不見她的屁股縫,她能讓阿車這樣的人給幹上,不是傻子,就是呆子。聽說,阿車還常常打她,因為她在金都失業了,阿車斷了生活來源。
有一次,小二問瑪麗亞,幹嘛還呆在金都不走,回自己的老家算了。瑪麗亞充滿深情地對小二說,我離不開金都,更離不開金都的藝術家。我喜歡看見披頭散髮、面黃肌瘦的金都詩人們,冬天在四面漏風的平房裡,圍著火爐高談闊論關於藝術的話題,儘管有些我還聽不懂。我喜歡在一個party上認識被金都警察抓過的裸體行為藝術家,儘管第二天他像不認識我一樣離開了我的家。我喜歡在任何場所,特別是在有關藝術的party上,金都藝術家們會時不時用弊腳的英語對我們藍眼睛白面板的女人問寒問暖,而根本不管身邊其它金都的女孩們,儘管那些女人比我更漂亮、比我更瞭解他們的藝術或者語言。我愛他們,我已經習慣被人關心,我回我的家鄉去,家鄉人只看我是一個去過金都、會講點奇怪的金都話的大胖子,沒有人想操我,沒有人想陪我吃飯,然後還帶我去看什麼地下話劇或地下搖滾的演出,更沒有人想娶我,哪有畫家、詩人的聚會,哪有音樂家、話劇家的演出,我門兒都摸不到,更何況認識他們。金都有的是陪我的人,男的女的,不管是假的還是真的,他們永遠在我面前都耐心百倍,我不怕他們為了我的那個護照或者飛機票跟我在一起,因為我自己覺得快樂,我要死在金都,挨點打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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