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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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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水並不答話,只是收斂了淚水,從懷中掏出個藥瓶,塞到她手中,道:“這藥可以化淤消腫,你塗在手上,會好受些。”

“要你好心麼!你口口聲聲愛他,又怎麼不與他一併死了?”桓夷光將那瓶狠命擲下,但那瓶子只是“咕嚕嚕”地在地上一滾,安然無事。

冬水慨然嘆息,拾起那藥瓶,依舊遞迴到桓夷光手中,道:“這藥瓶是木製,你要拿它出氣,只怕沒有用處。你只知道心愛的人死了,就要和他同死,卻不知道要他繼續活下來麼?”

“繼續活下去?”桓夷光怒極反笑,伸手抓過那面具,狠狠擲在地上,冷嘲道,“就像這樣子麼?去矇騙世人麼?”

冬水俯身拾起那張面具,極是細心認真地拂拭乾淨,道:“你能看穿我是假扮,想必也對他了解甚深。可是你卻知曉他這一生憾事,究竟是何?同生同死,無外乎總角盟誓,到底做不得準,即便是想,但被世事纏身,也不能啊。”

“憾事?是什麼?”桓夷光被她問得怔住,一時之間,怒氣倒平息了些。

冬水靜靜地看著眼前那面具,淚眼模糊間,彷彿又回到當日。

她勉強殺退了那一隊惡如虎狼的逃兵,終於揹著已似血人的庾淵回到谷中。

然而在藥王廬前,姬叔卻說他是回天乏術。

回天乏術啊。聽了那一句話,她只覺頂心被晴天霹靂擊中,頓時吐了一口鮮血,倒在庾淵身上。其實,憑她的醫學修為,又何嘗不知庾淵身上究竟有幾處致命傷,只是平日裡的狂妄自負在那一刻統統消失不見,她只希望自己所學膚淺,而這世上人上有人,姬回春是谷中藥王,他總有辦法。

只可惜,藥王也只是人而已,他不是神,無法起死回生。

收拾庾淵遺物時,她找到一張僅寫了一半的字條,上邊有著“天之經也,地之義也,民之行也”三句行書。谷中雖無儒家之人,儒家的經典卻應有盡有,她自幼一目十行,吟誦不忘,這句話雖然無頭無尾,但她仍舊認得清楚。此言出自《孝經》三才章:“曾子曰:甚哉!孝之大也。子曰:夫孝,天之經也,地之義也,民之行也。”

拿著這張字條,她的心不可抑制地顫抖。憑她對庾淵的瞭解,她幾乎能夠想見,他是在如何的故土之思,家國之思下,口中喃喃著《孝經》,手中不知不覺,便寫了下來。她一向只知庾淵陪著自己在冬水谷中極是快樂,卻不知他的心底對於故鄉家人,有著如斯深厚的憂傷。想來,不能於母親面前盡孝,該是他這一生一世,對自己最深切的責難吧。

她何嘗沒有想過要同庾淵共死,只是在拿到這紙條的一瞬,她改了心思。她要涉江南渡,去到建康庾家,代替愛侶來盡那一份孝道,以慰他在天之靈。

在她幼年與李穆然學業之餘,常常調皮貪玩,靠模仿谷中長者的聲音來戲耍對方。他二人都是絕頂聰明,漸漸不僅聲音可以模仿得一模一樣,甚至是動作神態,亦可惟妙惟肖。她從來只將這當作遊戲,卻不料時值今朝,竟派上了正途用場。

她就這麼忐忑不安地踏上了前往建康的渡船,本以為到庾府後少不得一頓家法教訓,孰知方到門口,迎接她的赫然是庾桓氏那慈母般的懷抱。

扶著庾桓氏幾欲跌倒的身軀,她知道,此行沒有行錯,倘若庾淵知曉,亦當含笑九泉。

(三)卻扇分杯,枉言舊事為笑談

“蘭若生春陽,涉冬猶盛滋,願言追昔愛,情款感四時。”

已過正月,庾家這日上下,一派喜慶。彼時已到晚間,新郎新娘交拜完畢,眾人全湧入了小樓之中,來鬧新房。

東晉風俗,新人入得新房之後,就須“分杯帳裡,卻扇床前”。因新娘嫁入夫家不可讓旁人瞧見自己面目,便一直要手持紈扇掩住嬌顏,待得床前並座,新郎若是文人出身,為展才華,就須得作“卻扇詩”,新娘才可放下紈扇,這就是所謂“卻扇”;而分杯,便是喝交杯酒,亦稱合巹酒。

冬水不禁又是好笑,又是傷感:她原是該聽這“卻扇詩”之人,豈料如今,竟變作要講這“卻扇詩”之人。當真世事無常,不可捉摸。

她畢竟是不願自己親作,就找了首極是生闢的漢朝無名氏之作充數。這詩原意是講自己雖歷經艱苦,但情意依舊;在座餘人聽罷後皆以為那歷盡辛苦是指“他”與那妖女私奔,而情意依舊,自然指的是他與桓夷光兩小無猜的感情。這四句詩,直把“他”的岳丈哄得“呵呵”大笑,一來以為女婿“浪子回頭金不換”;二來則是心喜這女婿學識淵博,文采出眾,縱然出身欠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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