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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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張臉埋在被單裡的老大哥的一隻眼珠子朝外轉了轉,又伸出一隻手指頭往嘴唇中間比了個噤聲的姿勢,隨即壓低聲,道:“你把這塊什麼菩薩帶回去好好兒研究研究,研究出個講得明白的道理再同我說。我頭本來還不疼的,叫你這麼一扯絡,現在疼起來啦!你先回去罷——記著!什麼也別跟叔叔嬸嬸說。”
叫我三緘其口很容易——我本來就和家父家母說不上幾句話,可是要指責我的分析和解釋是咱家鄉話裡的“胡扯八蛋”就未免太傷人了。畢竟我當天上午才透過了資格考,只等提出論文,碩士學位就到手了,怎麼咽得下你大老粗這口惡氣?於是登時翻臉,道:“你不把話說清楚,我就告你一狀——說你上七十的人了還跟人打架——看我爸不修理你——”話還沒說完,老大哥突然翻個身又坐了起來,瞪起一雙死魚眼想發作,可神情又在瞬間為之一變,好似見了神仙佛祖那樣哀憐著笑了起來。也就在這一刻,我的肩膀給一隻從背後伸過來的大掌按了一按,按我的那人同時說道:
“你讓他說清楚,他怎麼說得清楚呢?”
那人穿一身醫師的白色長外套、胸前掛著聽診器、袋裡插著三色筆、手上還捧著個夾紙牌,笑眯眯摸了摸從頂門朝後梳成包頭的銀色髮絲,對我點點頭,補上一句:“你說是罷?白面書生!”
我聽他說這話,又仔細瞅了他兩眼,總覺得此人面生得很,可笑貌語氣卻又遙遙迢迢地不知在什麼地方見過、聽過。這時我老大哥精神抖擻起來,“嘿嘿嘿”放聲笑了,道:“你老怎麼大駕光臨了?”
這銀髮醫生且不答他,徑自往他大腿上拿過那塊破布,扭臉衝我說道:“你老大哥叫你回去研究研究,你就回去研究研究。寫這《菩薩蠻》的人決計不是個寫‘豔詞’的用心。你要是研究出來了,你老大哥準有大紅包看賞。”說完傾身探頭,跟我老大哥沉聲囑咐道,“怎麼讓人給送進這裡來了呢?你不知道這兒是‘他們’的地盤嗎?二才剛還到門口來晃了一下,你不知道麼?”
一連三問,我老大哥屁話也沒接上半句,下嘴唇卻打了陣哆嗦,手底下倒沒閒著——一斜身,從床邊的鬥櫃裡摸出兩團皺巴巴的衣褲,當下穿將起來,口中喃喃說道:“橫豎我不是個住院的命——咱們說走就走了,萬爺!”
這銀髮醫生正是萬得福。他什麼話也沒再說,低頭把我那隻大書袋輕輕往床尾的褥子底下一塞,跟我老大哥比了個要他躺回床上去的手勢,再起身時已經往我懷裡塞了包白煞煞的東西——抖開來才知道,那是另一件醫師穿的外袍,裡頭還裹著聽診器和夾紙牌。
我在絲毫作不得主的情形之下,於一九八二年四月十七日傍晚夥同萬得福、張翰卿將一張病床偷出榮總病房,並且隨即駛走一輛救護車,還一路鳴笛示警,最後將救護車棄置在新莊盲人重建院後門口。之所以把車棄置在那裡,乃是因為盲人重建院就在我就讀的學校隔壁。之所以連人帶車一道偷出榮總大門,乃是因為不如此不能避人耳目。
我忍不住在路上問開車的萬得福道:“你們要避誰的耳目?”
“誰的都要避。”萬得福道,“我要不是勘查了你小子五年,連你也得避呢!”說到這裡,他扭頭朝車後廂病床上的老大哥叫道:“你出這趟禍殃運氣不好,剛趕上另一個外三堂逃家的光棍捅了個大婁子。現下風頭正緊,到處有人在捉拿他——萬一拿你去頂數銷案,你說冤是不冤?”
老大哥沒言語,我卻忍不住問道:“銷什麼案?怎麼會拿我老大哥去銷案呢?你們到底在搞什麼東西?”
如果我沒那麼好奇,沒那麼愛發問,沒那麼想介入一種原來不屬於我的生活,也許連這一程便車都不必搭——或者該說,也許便不至於成為夥同劫車的共犯之一了。總而言之、言而總之:我的生命走上另一條道路的這個結果,不能全怪我老大哥被一盞兩千瓦的燈砸上腦袋這一件事而已。
萬得福在將救護車開上百齡橋的時候告訴我:他叫萬得福,是老漕幫祖宗家門逐出來的弟子。我老大哥張翰卿同他差不多,只不過“離家出走”得稍晚,至於另一個外三堂的光棍原先姓李,名師科,入幫之後又隨輩分字譜改名叫李悟科,直到前幾年上——也同我老大哥一樣——看不慣幫中諸領事、執事等首腦人物的行徑,於是憤而自請除籍,從名中號去了那“悟”字輩譜,仍還他一個本來姓字,也成了一個逃家光棍。
這光棍逃家一節,若是在前清、民初時代,常有因為旗、舵規章不同而設的處置,輕者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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