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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閬遊搖!�
“不,這更證明我仍愛你。”我堅決地說,把她的臉扳過來,“你是不可能從我心中抹掉的。我一直沒有忘記過你,在湘江賓館一見到你,我就感到我還愛著你,因此我恨我自己不能忘記你,恨得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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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2年二姐從馬來西亞回國的時候也是這麼對我說的。“我一直沒有忘記過你,”
二姐說,“還記得那次你跌倒在田溝裡嗎?那是個冬天,你跌得滿身泥水,我脫下紅棉襖包住你,還幫你揩褲腿上的泥。”我不記得了,我說:“記得。”“那天我病倒了,”
二姐回憶說,“發高燒好幾天,爸爸還罵了我,我印象很深。”
二姐很胖很黑,我猜是馬來西亞的太陽要毒辣些。二姐滿身綾羅綢緞,戴著金耳環,金項鍊和寶石戒指,但仍掩飾不住歲月流逝的痕跡。二姐在我依稀的記憶中是俊俏的美女,父親很愛她,當她為掌上明珠。“小毛”二姐喚我幾十年未用的小名說,“爸爸死在馬來西亞,他老人家死前說他的骨灰要葬在故鄉,他不願埋在馬來西亞。爸爸是1979年死的,活了80多歲,壽終正寢。”我對父親已經沒有記憶了。“我和爸爸呆在一起的日子不多,”我說,“我只記得爸爸最後一次開輛油綠色的小汽車來鄉下接我……”
“爸爸經常念你,”二姐說,“尤其是後面幾年。”我很慚愧,父親在我記憶的荒島上一點面積也沒佔。“我不記得爸爸是什麼相了,”我說。
二姐是先到鄉下老家,找到我姨媽(母親的妹妹),由姨媽和表弟陪來的。二姐在我家住了五天。她走的前一天拉著家雲(我女兒)買來了冰箱、錄影機、照相機(彩電,洗衣機和收錄機我有)和一輛給家雲上學騎的女式鳳凰單車。她叫了輛計程車送來,使秋蘭高興得同下了蛋的母雞一樣唱個不停。“小毛,你還需要什麼只管說。”二姐說,“我還有些錢。”“全齊了,”我說。二姐走的時候給了家雲二千美元,給了我五千美元,給我母親也五千美元,而且她用我的名字(瞞著我)從馬來西亞匯來二萬美元給伺家壠中學建教學樓,當何家壠中學校長和支部書記向縣教委要輛吉普車,跑來請我去剪綵時,我還以為他們找錯了物件。“沒錯,”校長說,“你二姐在信上註明白了,這二萬美元就當是你捐的。”校長把設計的教學樓平面圖一張張給我看,我費力地看也看不懂。校長說。“我們來請你去破土剪綵。”我拒絕道:“破土剪什麼彩?要剪綵等建好了我替我二姐去剪綵。”我給二姐去了封信,責備她沒把捐錢的事告訴我,代替她回信的是我侄兒國榮。二姐於那年回去不久就因肝癌死在馬來西亞了。“病是突發的,”國榮說,“從發病到死只三個星期,快得閃電一樣。”
1984年5月侄兒國榮從馬來西亞回來了,從計程車上下來,手捧兩個骨灰盒。他身後還鑽出個金髮女人,國榮稱她“太太”。秋蘭臉上的笑容多得掉到了地上,“我一眼就認出你了,”秋蘭仔細閱讀過二姐帶來的影集,“比照片還結實,像拳擊運動員。”國榮有拳擊家的體格,肩寬腰圓,一雙手很大很厚,握著我的手時我感到我的手太小氣了。
“舅舅,”他說,聲音同打雷一樣份量很足。
他30歲出頭,他的側面像使我想起電影裡的彭德懷元帥。“舅舅,媽媽常說起你。”
國榮說,面對面地望著我,顯出一副老於世故的相,國榮的眼神有點像二姐的,只不過比二姐的更堅定,看人時似乎是有東西砸在你臉上。“你媽媽有福氣,一看你就是有出息的相。”我說。
第二天我們一併去了鄉下我姨媽家。
父親和二姐的墓與我外公外婆的為鄰。爺爺奶奶以及曾祖父曾祖母的墓已找不到了,那片墳山七十年代給下鄉知青改造成了梯田似的果林園,種滿了西瓜和桔子樹。那天——那是個萬里無雲的五月天氣,陽光充滿菸草味,世界一片新綠。上午10點多鐘我們到了姨媽家的禾塘上。我捧著父親的骨灰盒,國榮抱著二姐的骨灰盒邁下車時,一掛五千響的鞭炮就把雞鴨炸得東奔西躥。我和國榮撲通跪下,等表弟擎著的那五千響鞭炮(昨天我打電話告訴了他)炸完,才爬起身來。父親和二姐熱熱鬧鬧地回來了,我想。表弟說他已請了4個人在後山掘墓穴,問我是不是去看一下。
我說:“不必。”我們邁進了姨媽家。姨媽家這幾間房屋在村裡算破舊的,這幢房子還是50年代舅舅死前出錢建造的。家鄉的山水田野樹木在五月的陽光下透出一種憂傷的新綠,我離開家鄉30多年了,似乎一切都沒怎麼變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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