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沒事莫裝逼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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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飯菜多了些野菜及幾塊黃鱔豆腐。
這豆腐必須去離村塾去村中買,而學究渾家烹飪有一手,黃鱔肉裡還放了些紅糟。
這一頓山野飯菜,再度令清苦的山間生活改善了許多了,有等滿滿的幸福感。
午飯後,郭學究親自下場給章越誦了一遍孝經。
章越記得他給章丘寫得《三字經》裡有兩句話。
‘為學者,必有初。小學終,至四書’。
‘孝經通,四書熟。如六經,始可讀’。
這就是宋人治學的先後次序了。不過北宋還沒有四書的概念。
儒家都相信書是越老的越好,年代久遠才是‘經’。孔子言行的《論語》及傳為孔子所作的《孝經》,這時雖說非經,但也不是如《孟子》般的子書,地位已與經相對。
正如古人小學大學的區別就在讀經。孝經讀透了,才可以攻六經。
若是章越自己孝經都不會,就寫出‘孝經通,四書熟。如六經,始可讀’,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嗎?
郭學究教章越《孝經》時,郭林就坐在一旁。用郭林的話說,自己可以隨時掌握教學進度。
“先生昨日我已聽過郭林背過孝經了,今日我欲先學疏義!”
章越看見郭學究的嘴唇一抖。
郭學究溫和地道:“疏義不急一時,今日我當將孝經拆開來背,汝三章三章地背誦,一共六日可將孝經背熟,然後再講疏義。”
六日背熟,一日就是三百餘字,郭學究是按照歐陽修所言的‘中才’進度來對自己進行教學。
按照一般而言,先生哪裡與學生講這些,自己教什麼學生學什麼,不許有二話,別說反對,多問一句都要被趕出學堂。
但章越還是堅決地道:“先生,不明疏義,我實在背不下。”
一旁郭林頻使眼色。
郭學究耐心道:“讀書百遍,其義自見,疏義可不著急一時。”
章越道:“先生,昨日郭林教我後,我已在夢裡讀了百遍了!”
郭學究乾笑兩聲道:“甚好,那我就將孝經疏義教給你。”
說這裡郭學究正色道:“歷代聖王皆以孝治天下,正為以此垂範將來之道。為何初學經學之學子,都要從孝經發軔,先孝經次論語。正如這屋子的上樑一般,上樑不正下樑就歪了,故孝為本。”
但見章越道:“學生認為此可商榷。”
郭學究聽了瞠目結舌,章越居然反對以孝為根本。
但見章越言道:“儒者以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孝在於齊家,卻不在修身,如何稱得上根本呢?”
“那如何才是修身的根本呢?莫非去佛老,玄學中去尋?”郭學究反問道。
章越道:“正如先生所言,修身就是性命之學,聖人從來不談性命之學,而佛老,玄學都談性命之學。”
性命之學,古文的性不是豎心旁而是生字旁,也是人生來就有的本性。
“何為性命之學?生來謂之性,窮理盡性謂之命,‘人之初,性本善’謂之性,窮其理執一生謂之‘命’。“
”禮記大學篇,欲齊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所以讀書人當以正心誠意格物致知為性命根本。”
郭學究,郭林聽得瞠目結舌。
儘管他們胸中經學水平是章越的一百倍,但論及道理辯論,哪裡是章越鍵盤俠的對手,故而他們無從反駁。
章越又道:“譬如當今士風以割股侍親為常事,以至於風行一時,士不割股視作不孝,勉強為之這又豈是正心誠意之道。”
“另外孝經有云‘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其意是身體髮膚有所毀傷,不僅自己痛苦,父母也會難過,用以體會父母含辛茹苦的撫養之意。而不是不剪髮,不剃鬚,此舉有孝行而無孝心,丟了正心誠意的根本。”
章越也明白要是一般的學究聽到章越這麼說,輕則重責怒叱,重則趕出學堂。
但郭學究猶豫片刻道:“你制舉若如此答,考官是不會取你的,還是依書上來。”
這回輪到章越吃了一驚,自己如此作死試探底線?還是沒令學究變臉。
章越只好道:“先生說得正是,還請先生慢慢講疏義講明,學生好從中體會先王之道。”
郭學究本先教章越先背誦再講明疏義,但聽章越這一番驚世駭俗於是改變主意,先將疏義從中潛移默化地教他做人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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