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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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很安靜。開始有蟬的叫聲了,它們在我頭頂的槐樹葉子中間悠長清脆地響著。我把下巴支在膝蓋上,心想,我再也看不見小賈叔叔了。
小賈叔叔在車旁停下來,四處尋找了一會,最後,發現我坐在土坎上,遠遠地看著他。他大步返回屋子,來到後窗前,向我伸出手來。
我把手伸進窗子,讓小賈叔叔握在手裡。他的手很大,把我的整個手都包了進去。他說,林雪,記住,你是最美的孩子,將來,也會是最美的女人。
我說,我會想你的。
這是一九七九年,我跟小賈叔叔的最後一次對話。
小賈叔叔跟我說完這句話後,我們都覺得不必再說別的什麼話了。他從口袋裡掏出那把口琴,放到我手裡,把我的手合上。然後他就走出了我爺爺的廂房,頭也不回地上了車。
二
母親在藤椅上睡著。我真羨慕她,她有充足的時間用來睡眠,藥房的工作很輕鬆,她工作一天就可以休息一天。可她還總是想回城,如果她回了城,她敢肯定會找到一份這樣輕鬆的工作嗎?沒準她會當上一名環衛工人,穿著分不清性別的工作服,脖子上圍著一條毛巾,拿著一把鐵鍬收拾城市裡的垃圾,就像後來我在電影裡看到的那樣。
我站在院子裡,這個時候,已經是一九七九年的八月末了,蟬們在張惠頭頂那棵大槐樹上鳴叫得厲害,鳥卻在睡著。樹葉投下很多細碎的小星星,跳躍在張惠的臉上,她的臉乾淨而清爽,沒有一點汗水。
張惠是突然醒的,之前她一直在沉睡,沒有絲毫要醒的跡象,我急於把小賈叔叔離開的訊息告訴她,但是她沉睡不醒。自從她開始服用那些藥粒,一旦睡過去就很難叫醒。
我心急如焚地坐在小板凳上等著她醒來。後來她忽然睜開眼,把我嚇了一跳。她問我,小賈叔叔走了是嗎?
她怎麼會知道的呢?自從她把小賈叔叔從這個家裡趕走之後,他們就形同陌路了。一開始,我還偶爾向她通報小賈叔叔的情況,但是自從她開始服用能讓自己熟睡的藥粒,並每天昏昏沉沉停止思考之後,我就徹底不跟她說小賈叔叔的任何訊息了。
更讓我吃驚的是張惠後面的話,她說,送小賈叔叔的車現在到了紅旗橋。過了紅旗橋,再走兩個小時,就能到縣城。過了縣城,一個半小時可以到煙臺,小賈叔叔就該上火車了。
我說,我剛剛才從爺爺家回來,我是跑著回來的,你怎麼知道的?
張惠很莫測高深地笑了笑,說,一切都是命運所定。存在是,離開也是。母親的答案勝似沒有答案,這使這件事此後成了一個無解的秘密。我問樹上的鳥和地上的螞蟻,是不是有誰先來向張惠通報了小賈叔叔離開的訊息?鳥和螞蟻都搖搖頭。
後來我反覆分析多年,直到小說進行到這個環節的時候,我還在求解。我認為唯心主義和唯物主義應當和解,世上沒有絕對的純粹,尤其是這兩樣東西,界限太清楚反而令某些事物無解。當然這只是我的聯想,具體到母親當年留下的這個秘密,我想答案很有可能跟夢有關。無論唯物主義還是唯心主義者,此生都必定要做夢,而且不止一次地做,其中肯定不乏某些跟現實息息相關的奇異之夢。這種夢,我認為是永遠無解的,是神秘的宇宙給我們這些身在其中生活的人的寶貴饋贈。在我生命裡,夢是一個虛幻而必須的存在,當我開始寫小說的時候,我更對它情有獨鍾,所以我相信母親當年一定是被神秘的夢所光顧,她躺在藤椅裡昏睡,然後做夢,夢裡出現小賈叔叔離開的景象。
第八章 無解的秘密(2)
所以她醒來以後很超脫很莫測地說,一切都是命運所定。她認為是命運讓她不必身臨其境而又熟知她情人離開的種種細節。
我相信這種夢是非常有可能的,因而這種推測是成立的。我不是純粹的唯物主義者也不是純粹的唯心主義者,這是件好事。
跟這個詭秘事件相似的另外兩個事件,分別發生在當年十月和十二月。第一次,母親在一次沉睡之後忽然告訴我說,小賈叔叔把腳崴了。第二次,她說,小賈叔叔那裡下暴雪了,跟咱這裡一樣。
她提到小賈叔叔崴腳,我還可以把這當成她的一次睡夢,可是當年十二月,她提到小賈叔叔那裡下了暴雪,跟槐花洲一樣,就有點匪夷所思了。因為當時她說完這句話後,我特意掀開窗簾朝外看了看,外面沒有一絲下雪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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