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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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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伶笑起來。

毫無疑問,KEN是個極好的談話物件,他能夠輕而易舉地讓千伶笑出聲來。千伶覺得自己終其一生都不會像這個夜晚笑得如此之頻繁,如此之肆意。

他們就這樣遠離人群,呆在角落裡,交流著觀看電影的感受,為了影片裡的某句對白縱情大笑。不知不覺間,千伶的手機響了,是費太的電話。

“你該回來了,”聽筒裡傳來費太陰霾的嗓音,“難道你就不能自覺地看看時鐘?”

“知道了。”千伶洩氣。

這種場合,一過十二點,依例會由費太打電話催促千伶回家。只要不與費智信同行,哪怕是參與費氏的應酬,千伶都只能扮演童話裡的灰姑娘,錦衣華裘,輕舞漫卷,贏得滿場歡,過了午夜,卻是即刻打回原形,片刻的繁華片刻的歡愉轉瞬成雲煙。而費太,便是那個盡職盡責堅守時間之約的巫師。

千伶解釋,舅母催促她回家。KEN有些吃驚地問,你住在舅舅家裡?千伶垂下頭,不看他的眼睛。是的,她說,我一直跟隨舅舅舅母。KEN沒有再說什麼,送她出來。

“這是我的電話。”在門口,KEN遞過來一張片子。

千伶敷衍地說聲謝謝,然後說對不起,我沒有名片。拔足欲走。

“等一等……”KEN攔住她,從禮儀小姐那裡借一支水彩筆,交給千伶。沒有紙,他就勢張開寬大的手掌,示意千伶把號碼寫在他的手心裡。

千伶遲疑。

KEN笑笑的,卻是猝不及防地抓住了千伶握筆的手。千伶被他的右手強有力地掌控著,在極度驚詫中,被動地留下了自己的手機號碼——

在他的掌心裡。

2

知心和KEN前去曝光一幢爛尾樓的時候,意外地遇見了一幫衣衫襤褸的流浪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統統棲息在這幢遲遲未能竣工的樓房中,蜷縮在一些凌亂的稻草與碎褥間,猶如一群冬去秋來的候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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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道 第四章(3)

知心沒有通常新聞記者那種充當零度旁觀者的超脫淡然,採訪時她往往免不了旁逸斜出地跳入到她的受訪事件中,伸張正義,感同身受。

拍攝完畢,她充滿正義感地、激情昂奮地向這些流浪人宣講黨和國家的大政方針,包括自食其力的光榮,包括有困難應當找救助站,包括市容市政建設的總體規劃。

可惜知心的聽眾們並不來勁,白晝大概是他們的睡眠時間,知心的聒噪僅僅是擾亂了他們的酣夢。一些人照睡不誤,另一些人眯縫起眼,無精打采、兩眼空空地瞪著她。他們像是一群灰色的昆蟲,病懨懨,鬆垮垮,未見陽光與缺乏飲食的臉,蒼白和瘦削得彷彿稍受刺激,就會像風中樹葉一樣顫抖。

KEN把攝像機放在腳邊,很有耐心地叼起一支菸,懶懶地靠在一旁,看著知心對牛彈琴一般的大作宣講,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俺們不是有意破壞城市美觀,閨女,俺們可是有冤有苦哪。”一位年邁的大娘忍不住對知心大義凜然的演說作出了回應。

“有冤?”知心一楞。

“是啊,要不是為著申冤,俺這把老骨頭了,哪裡會離鄉背井,來受這份罪噢……”大娘哀嘆。

“大娘,發生了什麼事?您告訴我,說不定我能幫上忙!”

“甭跟她講,”旁邊的人攔了大娘一句,“搞不好她就是費氏派來的臥底,打探俺們的動向來著。”

大娘作恍然大悟狀,看知心的眼神立即變成了面對階級敵人。

“費氏?哪個費氏?是費氏藥業嗎?”知心來了勁,一疊連聲地問。大娘卻是三緘其口,任憑知心怎麼誘導,就是不說,打死都不肯再透露隻言片語。

“費氏八成有問題,每個人都鬼鬼祟祟的,那次去採訪,居然還試圖用武力鎮壓住咱們,絕對是藏著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可惜啊,咱們又逮不著什麼證據。”回程的車上,知心沮喪地慨嘆。

“你不能對人家有偏見哪……”KEN反駁。

“他們打折你胳膊的時候,你難道就沒一點疼痛的感覺?你當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痛?!”知心大叫著,啐他一口,然後惡狠狠地,“漢奸!叛徒!賣國賊!”

KEN不生氣,笑一笑,閉嘴。

知心到底不信邪,回了電視臺,徑直去找女臺長,申請對那幫流浪人進行特殊的系列追蹤報道。她義憤填膺地談到費氏,談到流浪漢們隱約透露的訊息,談到KEN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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