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足跡 永久書架

第24部分 (第1/4頁)

一半兒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筆趣閣小說www.biqugexs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從他說著一口清脆地道的國語,誰也想不到聞一多是湖北浠水人。在他聽到日本法西斯投降立刻剃去長鬚的前一天,沒人會相信他才47歲。人人都知道他是新月派詩人,卻很少知道他是在美國學美術的學生。他在五四運動時擔任清華學校學生會書記,當時還偷偷在食堂貼過一首《滿江紅》的詞,但這個故事是25年後才在昆明紀念會上自己說出來的。

因為出身於大地主的“望族”,任性地度過了他的少年時代;在清華和留學美國時,流露出強烈愛國主義思想;留學回國後,在幾所大學教過書,最後又回到清華。開“詩經”、“楚辭”、“唐詩”、“中國古代神話”幾門課。

黃昏後,他高梳著濃厚的黑髮,穿著深色長衫,抱著大疊的手抄稿本,昂然走進了教室,坐下來,用著最慢的腔調念著:

痛——飲——酒——

熟——讀——離——騷——

方得為真——名——士!

當大家聽這位詩人講課時,吳晗——一個比聞一多年齡小了十歲的青年,正在清華歷史系讀書。他是浙江義烏縣人,說著一口帶著浙江口音的國語。他愛讀本國史,對明史的興趣最大。圖書館的藏書和無數的檔案文獻,盡他去鑽研發掘。他曾研讀和摘錄過一部朝鮮實錄,整理有關明代建州的史料。

王一 聞一多與吳晗(2)

他在學校是工讀生,每天課後在圖書館工作兩小時,每月報酬15元。像有著用不完的精力似的,他說話走路都特別的快。

大學畢業後,他就在清華大學作教員,開過“明史”的課。後來,昆明雲南大學聘他去教書。在抗戰以前,這位青年教授,就帶著幾箱史料書籍,到了永遠是春天的西南高原。

1937年7月7日,民族自衛戰爭的烽火從盧溝橋邊燃起,敵人接著佔領了河北平原。北平的清華大學、北京大學和天津的南開大學合併成長沙臨時大學。11月1日,在長沙開課。敵人沿江西上,1938年春天,臨大又遷雲南,改稱西南聯合大學,學校組織了步行團,聞一多參加了。從湘西走到雲南,三千里的山水風光,都收進了他一百多張寫生的畫面。長鬚留起了,心卻更年青了。

在蒙自住了半年,聯大文法學院搬回昆明,又過一年,聞一多休假,住到50公里外的晉寧,這裡靠著滇池,交通方便而安靜,他自己種菜,自己挑水,整理他多年還沒定稿的講義。每接兒子放假回家時,在路上常常和藹而尖銳的辯論起來,他總是說:“你們不要對現狀不滿和失望啊!打仗本來要吃苦,我們生活算得了什麼!中國前途一定是光明的,因為我們有這樣一個偉大的民族領袖在領導抗戰!我絕對相信他。……”這時他對政治現狀沒有不滿。

1941年皖南事變後,他的許多成績好的學生突然休學了,學校裡再沒有一張壁報,再聽不到雄壯的歌聲。他想得很多,但不久,校內學術演講的風氣盛起來,聞一多的“九歌”講演是最轟動受歡迎的一次。

從聯大在昆明成立後,吳晗就被聘教大學一年級的中國通史。1941年他去四川敘永分校教了兩學期。回昆明後仍然是教中國通史。每年講課的筆記總是從“石器時代”到“抗戰建國”12個大題目。史實的敘述側重在每個制度形成發展和失敗的原因,常提到農民的痛苦生活和暴動反抗。他很少說到帝王的事蹟,對李自成、岳飛、文天祥和王安石,給了很高的評價。黑板上的字跡很挺拔,講課的聲音宏大而急促。

但這時他對現實政治也還沒有什麼表示。

太平洋戰爭爆發後,重慶的天空載來了香港的幾條狗,沉寂的聯大突然爆發了一次“討孔運動”。學生在課堂上問吳晗的意見,他說:“南宋亡國前有個蟋蟀宰相,今天有個飛狗院長,可算媲美。過去的學生運動是虎頭蛇尾,我希望這次是虎頭而不是蛇尾。”大家驚異地望望他。

半年後,他開了“中國社會史(下)”一課,提到研究中國社會史的學者說:“中國歷史學界真可憐!一種是支離破碎的考據,有什麼用處,一種是亂套公式的空洞理論——他們所說的也許對,可是他們沒有證據,怎能使人信服呢?”

緬甸被日軍佔領了,昆明物價加速度的飛漲,兩個月漲一倍,教員的薪水也增加了——平均半年增加一倍,有的教授家裡每天只吃一頓稀飯一頓乾飯了。

吳晗全家連女傭只有三個人。夫人袁震是他在清華同系的同學。他們結婚後一直還沒有孩子,吳晗一見到朋友的孩

《懷念吳晗》 第24部分(第1/4頁),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