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郜連勝來到金三角很不合時宜,也不合群,牢騷滿腹,他雖然不再開口閉口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但是他對當兵吃糧也是沒有興趣的。只是無路可走迫於無奈,你不當兵又幹什麼呢?在金三角,如果你不跟漢人軍隊在一起,恐怕連命也保不住,所以只好不得已而為之。黃隊長大怒,當場扇他幾耳光,還要罰他背馱子。在馬幫裡,背馱子是最嚴厲的懲罰,就是把人當馱馬。你想想,揹著一百多斤重的馱子爬大山,人能與馱馬比麼?後來於小兵站出來解圍,黃隊長被勸住,隊伍繼續開路。郜連勝垂頭喪氣,半邊臉紅腫著,悶悶不樂地跟在大家後面。
幾天之後,馬幫順利來到清邁府一處秘密交貨地點,貨主是個姓許的華僑商人,與他們很熟。劉黑子悄悄把私貨指點給許先生,許先生當然精於此道,他也沒有吱聲,若無其事地付他一筆錢。買賣初獲成功,劉黑子欣喜若狂,他想不到賺錢竟是這樣容易的事。當兵一月只有幾十泰銖薪餉,可是隻要你把私貨偷偷帶出來,大疊的鈔票就像淌水一樣嘩啦啦往你口袋裡流。
當然劉黑子心裡清楚,如果事情敗露他就得吃槍子,掉腦袋,雖然他已經嚐到甜頭,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是天經地義的事,可是怎樣夾帶私貨才能做到不露馬腳呢?如果別人發現他有很多錢,大把花錢,這就等於不打自招,他怎樣才能穩穩當當地賺錢又大把花錢享受而不被人捅破呢?
這天晚上,一向鼾聲如雷的劉黑子破天荒失眠了。他輾轉反側疑神疑鬼,任何一個微小響動都會使他心驚肉跳。焦昆說,其實當時很多知青都看出劉黑子情緒反常,他還不夠老練,所以把破綻留在臉上,但是大家還沒有想到那個方面去。真正對他起疑心的只有一個人。
這天夜裡劉黑子起夜,一條黑影從後面悄悄跟上他,一把抱住他的腰。他的錢都捆在腰上,所以這一抱嚇得劉黑子靈魂出了竅,一泡熱尿頓時撒在褲襠裡。那人嗤嗤地笑起來,壓低嗓音說:“我就知道有鬼,讓我逮住了吧?”
他聽出來,那人是北京知青於小兵。
很久以來,重慶貧民區長大的劉黑子對於所有當權派和他們的子女一概採取深刻仇視的態度,這也算得上一種階級仇恨吧,因為他牢記三年自然災害時候,他常常餓得兩眼發綠,看見那些幹部子弟穿著新大衣,臉上煥發出營養充足的紅光,就恨不得撲上去一個個掐死他們。貧窮不滋生愛心而是製造仇恨的土壤,這也是後來中學生武鬥大王劉黑子性格殘暴往死裡打人的一個重要心理原因。他對來自北京的落難公子於小兵天然懷有戒心,就像貓和犬天生為敵一樣。但是這天夜裡他的秘密恰恰被這個他不喜歡的人窺破,他緊張的大腦裡一下子沒有主意:是幹掉他?還是先穩住他再下手?
於小兵把他拉到僻靜處說:“你別瞞我了,我什麼都看見了。這次行動從一開始你就很緊張對不對?”
劉黑子不吭聲,裝聾作啞。於小兵又說:“郜連勝差點壞了你的事,還是我出來打圓場,你得感謝我才對。”
劉黑子索性攤牌說:“你想要什麼?去告發請功,還是分一份?”
於小兵笑道:“我要告發你早完了,你看不出我要什麼嗎?”
劉黑子警覺地問:“你要……什麼?”
於小兵拍拍他說:“老兄,我看你是條敢做敢當的好漢,我佩服你的膽量。咱們都是知青,同是天涯淪落人,幹嗎跟自己過不去對嗎?我明說了吧,我也早存此心,咱們合夥幹吧。你是大哥,我當小弟,錢掙多了,我們就走他孃的,到美國、歐洲去,再不濟也要到曼谷、清邁,好好享福,不然咱拼著命替人走私打仗,幫人掙錢是為啥呢?反正我想通了,人活著,就得為自己活。‘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人不為自己著想,連老天都不容你,你還活什麼勁兒!不然哪天打死了,眼一閉,下到地獄還是窮鬼一個……真他媽的,操!”
一個“操”字,一番肝膽俠義的剖白,說得劉黑子心花怒放,竟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他本是個不學習不讀書的中學生,適逢“文革”,更加頭腦簡單,崇拜暴力,崇尚江湖義氣。其實他對幹部子弟的仇恨也算不上什麼真的仇恨,準確說只是一種嫉妒,一種對權力財富嚮往而不得的仇富心理,以及下層貧民子弟普遍不能倖免的自卑情結作祟。現在幹部子弟主動向自己示好,甘願以小弟自居,他覺得心裡很受用。但是他還有一點疑問,說:“你別哄我,把老子話套出來,然後去報功請賞。”
於小兵掏出一把匕首,寒光一閃,一根血淋淋的小指頭當場被剁下來。他疼得噝噝地說:“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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