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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聞此言,勢必聽從。即彼不從,我常持此以責讓之,使曲在彼,則我之威信,亦無所失。量此么麼幹得甚事!今板升之人如此輩者,何啻千萬,即索之而不得,亦惡足為輕重乎?彼雖犬羊,亦不可欺。用術以求之,或未必得,而彼反持此以誑我矣。(同卷《答山西崔巡撫計納叛招降之策》)
居正對於俺答,完全是一邊開誠,一邊佈置,因此在威德兼濟的形態下面,俺答和明朝,永遠處在和平相安的地位。至於他對整個韃靼的形勢,還是抱定分化的政策。他和方逢時說:“大約虜情,只要渙之,無令得合而已。”(書牘八《答薊遼總督方金湖》)萬曆四年,俺答和察罕鬧反了,居正便說:“近聞虜酋與察罕,構隙日深,此正吾用奇之日,使之禍結而不可解,則薊遼之間,可以安枕,而西鎮之貢市愈堅矣。宜多方以間之,他日奇功偉績,必為公所收矣。”(同卷《答方金湖》)總之韃靼部落愈加分散,每一部分底力量便愈加薄弱,而對於朝廷的依賴便愈加深刻。這是這一個時期中居正對外的政策。在執行這個政策的時候,他甚至吩咐沿邊督撫,遇到俺答和其他部落發生戰禍的時候,給他假道的便宜。(見書牘九《答甘肅巡撫侯掖川計套虜》)
居正感到棘手的,還是遼東。這方面的土蠻和中國處在敵對的地位,他們隨時可以聯絡俺答的部下,但是在韃靼可以併成大幫,進擊遼東的時候,薊鎮和遼東,因為三衛所隔,始終不能呵成一氣,這是地形上的劣勢。因此萬曆四、五年間,居正底目光,完全集中到遼東。他在隆慶初年注重薊鎮,隆慶中年注重宣大,現在注重遼東,一切都是時局底結果。在注意到遼東的時候,遼東巡撫張學顏,遼東總兵李成梁,都成為心目中的人物。他和學顏說:
辱示虜情,俱悉。公所以應之者,誠為得策矣。今全虜之禍,鹹中於遼,連歲彼雖被創,我之士馬,物故亦不少矣。彼既憤恥,必欲一逞,今秋之事,殊為可虞。昨已屬意本兵,於貴鎮兵食,比他鎮尤當留意。臨期若的知虜賊所向,當令薊人助守寧前,使公等得專備東方。如犯寧前,則東西夾擊。再一創之,則彼破膽而不敢東窺矣。公幸時時喻意李帥,大將貴能勇能怯,見可知難,乃可以建大功,勉之慎之。為國任事之臣,僕視之如子弟,既獎率之,又寶愛之,惟恐傷也。惟公垂亮焉。(書牘八《答總督張心齋計戰守邊將》。按題銜誤。)
居正對於韃靼的政策,有利誘,也有威脅。在鬥爭的狀態中,朝廷有的是大將和邊牆,進可以攻,退可以守;這是威脅。朝廷有的是韃靼日常生活必需的物資,在和平的狀態下,可以互市;韃靼以剩餘的馬匹,換取必需的物資,博得絕大的利益;這是利誘。俺答和河套韃靼在這個狀態中屈服了。但是遼東邊外的土蠻採取一種和俺答相反的政策。他們也要開市,但是不肯屈服。他們有弓矢和其他的武器,要憑他們底武力,壓迫朝廷開市。這不是居正受得了的。為什麼要開源節流,練兵籌餉呢?居正不但準備抵抗,而且準備隨時出擊。這是他對們士蠻的政策。也就是他重用李成梁的由來。不過他對於武人,儘管重視,只是親如子弟,和思宗以後那種尊如父兄的態度,根本上便不同。在尊如父兄的時代,便談不上指揮;當一一國底武人,不聽指揮的時候,這個國家已經走上亡國的路線。
居正對付土蠻的主張,在萬曆五年上半年他給張學顏的信裡可以看到:
西虜俺答之求貢,自嘉靖十六、七年始矣,我畏之而不敢許。然當其時,廟堂失策,制御乖方,雖許之,固未如今日之款順也。比以那吉來降,歸之以禮,彼遂感思慕義,執我叛人,復申前款,我乃因而許之,蓋機緣湊合,名義正大。故當時紛紛之議,皆以為不可許,僕獨以為可,皆以盟約為不久,僕獨保其無他,蓋度彼既感吾放麂之恩,而又適愜其平生之願,芳餌入口,不能自脫。夫事美成在久,惡成不及改。今東虜於我,非有平生懇款之素也,非有那吉納降之事也,非有執叛謝過之誠也,侵盜我內地,虔劉我人民,其迫脅無禮如此,堂堂天朝,何畏於彼而曲徇之乎!且西虜以求之懇而後得之,故每自挾以為重:今若輕許於東,則彼亦將忽而狎視之,他日且別有請乞以厚要於我,啟釁渝盟,必自此始,是威褻於東而惠竭於西也。故在今日,宜且故難之,以深約其欲,而益堅西虜之心。異日者,東虜之敢大舉深入,以西虜為之助也。今東虜有求而不獲,則西虜以我之重之也,亦挾厚賞以自重,必不從東虜矣。虜不得西虜之助,則嫌隙愈構而其勢愈孤,而吾以全力制之,縱彼侵盜,必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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