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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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過,才能抵達咖啡館外的水球終點站——真是對合作與精力的嚴峻考驗。
比賽進展的狀況由中途觀察員大聲傳報。我們得到的訊息是,1號和6號在互爭領先。只有9只羊過去,還有一隻不見了。“可能喉管給割斷了吧,”大肚皮對巴黎女人說。她終於下定決心,推開人群,另尋最佳的觀察位置。
噴水池那方傳來噗通水聲,一個女人的聲音隨之聲叫罵起來。有人吃了水上防線的虧了——是一個小孩,渾身溼透地站在及腰的水中,大聲喊叫:
“羊來了!羊來了!”
女孩的母親唯恐孩子被羊群踩成肉泥,拉起裙子進水中。“看她的大腿!”大肚皮一邊說,一邊親吻自的指尖。
一陣蹄聲雜沓零亂一,領先的幾隻羊來到噴水池前,滑進乾草堆中,完全不打算浸溼自己的身體。騎師們又哄又拉,終於把羊群推下水,再打池的那一端出水。他們持木棍如持長矛,溼透的帆布鞋在柏油路上踩得嘰喳有聲。比賽情勢仍與中途一般:1號與6號並肩衝向終點水球線。
1號賽手,在屁股遭到重擊的情形下,率先刺破水球,淋了巴黎女人一身溼;她利落地往後一退,恰踩進羊屎堆中。六號騎師,賽前把棍子削得尖尖的那位,卻總刺不破水球,眼看下一匹羊就要到來時才勉強刺破一隻接一隻,他們全都滴答著水蹣跚而至,最後只剩一支水球,孤伶伶地懸掛在繩子上。九號,那沒有方向感的妮妮,沒有完成比賽。
“屠夫會找到她,”大肚皮說。
我們走回車上時看見了她。她掙斷了繩索,逃離騎師,高高站在俯望街道的一座小花園裡,帽子掛在一隻角上,低頭吃著天竺葵。
喧囂熱鬧的一天
“早啊,磚石匠。”
“早啊,水管工。”
工作隊一到,又是喧囂燥熱的一天。
他們相互寒喧握手,像第一次見面,以職務而不以姓名互稱。建築師克里斯欽與他們合作了好多年,卻從不叫他們的名字,總是莊重又複雜地把他們的姓和職務連稱。這使得他們的名字有時候聽起來冗長嚴肅大有貴族氣派。例如鋪地毯的尚皮耶,正式的稱呼就叫“地毯師加亞爾…波瑟(Gaillard…PoscurdeMoquette)。
他們集合在曼尼古西製造出來安置暖氣管的一個洞口周圍,討論日期與進度,態度嚴謹,彷彿他們一貫以準時為中心目標。工作有先後,次序須嚴守;曼尼古西要先安好所有管子,磚石工尾隨其後,砌磚補石;接下來,電匠、泥水匠、瓷磚工、木匠和油漆工依序…一登場。猜上一猜,倒是不妨。
曼尼古西身為關鍵人物,頗為自得;其他人的時間表全要看他的工作進度而定。“你會看到,”他說:“哦把牆壁挖得一個洞一個洞,活像乾酪似的。你怎麼樣,磚石匠?需要半天的時間修補嗎?”
“可能要一整天,”狄第埃說:“可是你什麼時候弄好?”
“別催我,”曼尼古西說:“我做了40年的水管工,深知暖氣管這玩意兒急不來。這是非常、非常複雜的工程。”
“要到聖誕節嗎?”狄第埃問。
曼尼古西看著他搖搖頭。“你這是開玩笑。不過,說到冬天,”他示範出冬天的景象,假裝往肩膀上披大衣。“那時候,氣溫是零下10℃,”他顫抖著拉下軟帽遮掩耳朵:“突然之間,水管漏了!為什麼?因為裝得太匆促,工做得不夠仔細。”他環顧聽眾,讓大家充分體會寒冬與漏水的嚴重狀況。“那時候,該誰看笑話?啊?該誰取笑我這個水管工?”
反正絕對不會是我。裝暖氣這件事已成我們生活中的惡夢,幸好白天都可待在室外,才能勉強忍耐。以前的改建工程,至少都侷限在房子的一部分,暖氣管工程卻無所不在。曼尼古西和他的觸手般的銅管如影隨形,灰塵、瓦礫和扭曲變形的斷管殘線撒在他每天工作的路線上,像是鐵齒白蟻蛀出的痕跡。最糟的是我們全無隱私,不是在廁所遇見手持吹焰管的學徒,便是在臥室發現往牆上鑿洞的曼尼古西。游泳池是唯一的避難所,但即使在那兒,也只有完全鑽進水裡,才能藉著水,隔絕鑽與錘的無情噪音。有時候我朋友的話也許是對的,我們應該到別處去度八月,或者,把自己冷凍封存起來這樣更好。
恬人的夜晚安祥寧靜,我們喜歡閒坐庭院,平復白日喧囂創傷的心情。因此盧貝隆地區為夏季訪客而舉辦的許多社交及文化活動,我們都沒有參加。只去聽了一場聖詩演唱會,在修道院極不舒服的板凳上坐得屁股疼麻;又一次去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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