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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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離離不聽,放下抹布,惡狠狠道:“叫姐姐!”
木頭理虧,悶聲悶氣道:“姐姐。”
程叔笑得直搖頭,轉身捶了捶腰,見早晨的陽光灑了一院子,明媚耀眼,心情也明快起來。咳嗽一聲,彎下腰去接著鋸那塊柏木板子。
夏始春餘,時序相交,最容易生出疾症。木頭猶如旭日朝陽,一天天恢復起來;程叔卻如暮藹沉沉,一天天衰竭下去。天氣一熱,反增了咳喘。每到深夜,蘇離離聽他咳嗽不住,心裡就很不是滋味。請大夫抓藥,程叔不待見。蘇離離自己一頭扎進書房裡,翻了一天的書,回頭買了些平喘涼藥,溫補食膳做給他吃。
木頭雖不言語,卻把程叔的活接手大半,每天在院子裡從早做到晚。蘇離離便教他用丁蘭尺打尺寸,吉位恆吉,兇位恆兇。(丁蘭尺:一種風水用尺。)
木頭問:“要是尺寸兇了,還能妨害著死人?”
蘇離離高深地搖頭,“妨不著死人。棺材的尺寸兇了,約莫能睡出個殭屍來。”
木頭不溫不火道:“你不去挖開,想必那殭屍也行不了兇。”
蘇離離翻起一雙白眼,卻言語不得。
木頭見她無話,興致忽起,隨手撿一塊長條角料,豎施一個起手式,斜斜便刺向她印堂。蘇離離只覺眉心風動,未及反應,眼睛一花,木頭已“刷刷刷刷”一招盡攏她全身十二處大穴。每一點都是要害,而每一點都只差毫釐,便即住手。
須臾收勢,蘇離離傻子一樣呆站著。木頭神情頗為自得,卻繃著臉,矜持地一點頭,手一揚,木條子飛回角料堆裡。
蘇離離幡然醒轉,大怒:“有這本事在我面前顯擺,當初怎地被人砍得七零八落,讓我七拼八湊才湊齊了一個人?!”
木頭聲線沉靜冷冽,“你何不問問傷我的人怎樣了。”
“怎樣了?”
“死了。”他輕輕地說完,掉頭鋸板,見蘇離離張口結舌,又陰惻惻地補了一句:“誰傷我一刀一劍,我必要他的命。”
蘇離離躊躇半晌,見他專心致志,還是忍不住打斷道:“那個……我好象……也打過你……”
木頭深沉地看她一眼,看得蘇離離心肝一跳,“……其實……是開玩笑……”
木頭不言語。
“我只是……一時……那個激憤……”
蘇離離好話說盡,末了,木頭方抬頭,半是鄙夷半是大度道:“我不跟女人一般見識。”眼睛裡卻是藏不住的笑意。
蘇離離望著他眼睛,點頭道:“既然如此,我不打白不打。”抓起一把刨花兒當頭扔了過去。木頭的手袖像帶著風,一揮,刨花兒反過來灑了蘇離離一身。
蘇離離再扔,木頭再揮。
半天,蘇離離大叫:“不來了,不來了。你看灑了這一地。”
再半天,蘇離離叫道:“木頭,你再鬧,我惱了!”
木頭收了手,蘇離離不顧自己掛著一身的刨花兒,抓起滿手木屑子直摔到他臉上。
頓時,院子裡如同六月飛雪,炸起一地楊花,紛紛碎碎,嘻嘻哈哈。
木頭自拆了夾板,每日拄著柺杖練走路。過了月餘,竟放下了柺杖,又過月餘竟能將路走得四平八穩。蘇離離一面罵:“還不會爬呢,就學著跑。欲速則不達,也不怕再折了傷骨,做一輩子瘸子。”一面買來豬蹄子,燉上黃豆,燒得鮮糯不爛,逼著他喝湯吃肉啃骨頭。
入伏以來,天熱得厲害。鋪子裡的活都放在早上,一到午時便收了工。蘇離離將木料用白布遮了,夜裡涼了散噴些水,說是怕曬拱曬裂了。木頭見她噴水,質疑道:“不會長出蘑菇來吧。”被蘇離離一個白眼擋回去。
木頭午後在後院葫蘆架下,或捻指意會,或以木條作兵器,不時比劃一下。竟是想的時間多,動的時間少,不知琢磨些什麼。蘇離離每每見他入定一般立在那裡沉思,周身的氣韻卻如山嶽凝峙,川澤靜默,萬物隱於其形般廣闊精深,心裡有些羨慕,又有些不安。轉顧四周青瓦白牆,牆外市井攤販,心裡知道這終不是他的天地,反倒坦然了幾分。
看得無聊時,趴在旁邊打個盹,醒了煮鍋綠豆湯給大家消暑;或者切一個西瓜,去皮剔子,用牙籤子挑著吃。到了傍晚,將水潑地去暑氣,鋪開竹蓆納涼,直呆到星漢滿天,朦朧睡去,不知今夕何夕。日子窮人般清閒,又神仙般自在。
這天下了一陣雨,蘇離離因天熱,懶吃東西,煮了白粥,做了一個涼拌拍黃瓜。吃飯的時候對木頭道:“你腿腳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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