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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6 第一章 亡者的自白(第十節)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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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勝券在握的姿態,反倒是讓計謀得逞的甄澄心生一絲錯愕。

納維斯女士的決定在她意料之中。自打對方自願妥協把戰場從心理分析轉移到推理思辨的領域,甄澄就自信已經把握了勝局。

但即便如此,她也無法接受被她的表演所矇蔽的對手會天真到如此篤定一個缺乏證據的推測。

納維斯女士不是她表面上看起來那樣平庸的幸運兒,她的信心不可能僅僅源自於被自己誘導的半吊子推理。

那麼,當下眼看就要與“再現歷史”的表演失之交臂時,她的把握究竟來源於何處呢?

甄澄心中一驚,瞬間收斂起不合時宜的錯愕。像納維斯女士這樣的行為專家,當然會透過誘導自己的反應來驗證她的推斷。

好在那一瞬的驚愕可以有太多的解釋,比如謀劃被識破的失落。

納維斯女士眯起她大大的圓眼睛,緊盯著甄澄。直到她毫不在意般擺了擺寬大的漢服衣袂轉身離去,才在心中暗探口氣。

一號【被害人】,果然如僱主所說,是這場遊戲中最難對付的對手。像甄澄這樣的大家閨秀,從小都會接受專門的訓練,避免言行舉止被人看出破綻。在她有所準備的情況下,再想要從下意識的肢體語言中讀出什麼實在太難了。

納維斯當然清楚自己的推斷並不絕對可靠,尤其是在未能得到對方行為佐證的情況下。但她的心態卻真的是勝券在握,與慣常的行為相反,可以說是六位玩家中最為輕鬆的一個。

無論能否在遊戲中“再現角色的歷史行為”或“做出正確的分析推理”,納維斯都有自信可以達到自己的目的。

於是轉眼間,納維斯女士又恢復成了那個神經質,過度緊張,戰戰兢兢的弱女子,轉身回頭去一樓房間尋找更多的線索佐證。

路過廚房時,她並沒有進去檢視那明顯被使用過的灶臺。二樓樓道的場景足以說明這裡發生過什麼。她不認為那位名聲在外的甄家小姐會粗心到遺漏下什麼明顯的破綻。

她有著明確的目的。推開一間間房門,視線掃過,從不停留,直到在大宅左側盡頭找到了僕役居住的宿舍。

屋子陰暗逼仄,裡平放著四張窄小的木床。一眼看去就是那種睡過一覺必然渾身痠痛的型別,與男爵主臥的奢華形成鮮明的對比。嗯,納維斯女士雖未見過主臥中的陳設,但那扇誇張的大門足以說明一切。

考慮到管家大多有單獨的房間,她並不認為這棟宅邸裡還有其他的僕人居所。也就是說,此處便是她的目的地了。

納維斯的思路一直很清晰。她認為甄澄虛張聲勢地將兇器交給她,只是單純因為確認了【男爵】的兇手身份。

這並不意味著自己【女傭】的身份沒有在主辦方強調的“歷史軌跡”中扮演過重要的角色,甚至不能說明自己沒有參與到對【被害人】不利的過程中去。

想要透過“再現歷史”獲得遊戲勝利,她就必須弄明白自己的身份曾經究竟做過什麼。而相關的線索,理所應當就在……

落滿灰塵的床鋪;沒有門扇的殘破衣櫃;燒過一半,看起來幾乎變成化石的蠟燭;被隨手丟放在床鋪上的潔具……

納維斯女士的目光掃過房間每個角落,最後停留在衣櫃角落處,散落潔具旁的半桶汙水上。

整棟宅邸經過主辦方打理佈置,但大體看起來維繫在一種兩三年未曾有人光顧的陳舊環境中。廚房壁架上已經在乾燥環境中變得灰白堅硬的麵包就可以說明很多問題。

換句話說,口口聲聲要求“再現歷史”的斯卡瑞家族讓整個遊戲場地始終呈現於一種介於百年前的光鮮與百年後的陳舊之間的狀態。

這種情況下,怎麼可能有一桶敞口的卻尚未乾涸的汙水被留在場地中呢?顯而易見,這是一個明確的提示。

納維斯走近水桶,不知不覺單膝跪下低頭檢視起來。她發現裡面的汙水黑得讓人感覺十分純粹,以至於清晰地映照出自己那雙瞳孔微黃,像貓頭鷹一樣又圓又大的眼睛。

一股巨力傳來,納維斯肩頭猛地一痛便橫倒在地上。她感到有些氣惱,從未經歷過有誰對她這樣柔弱的女士暴力相向。

她擺出一副惶恐膽怯的模樣,試圖支起身子向後退去,卻發現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完全不受她本人控制地跪伏在地。

她看到一雙男士的皮靴,是十分精緻的高階貨,以及一柄杵在地上的手杖。皮靴與手杖交替移動向前跨出兩步貼近自己身前,步點選打出三對二拍子般奇妙的切分韻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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