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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一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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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還沒醒,我便醒了。這也算是長久為人臣子落下的病吧。

臣子不易,皇帝就易嗎?老百姓們所以為的“皇帝只會享受”無非是自我的意淫罷了。皇帝怎麼享受?每日早朝又不是臣子們聚在一起自己商量國政,皇帝也是要來的。我們的官服雖然也有個穿戴上的規矩,可比起皇帝的龍袍不知要輕省多少。況且我們的官服不過是好料子裁剪縫製的,說破了天也只是一塊布,皇帝的龍袍是在綾羅綢緞上以真正的金線繡制而成,穿之如披掛鎧甲,快走幾步都是困難的事。

皇帝容易嗎?還要隨時提防被人暗害。因為這個世道上真正知道帝王是個什麼樣子的人真是太少了。每個人都把自己所受的罪逆轉過來,用這些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揣測意淫皇帝的日子——每天起早貪晚下地幹活的人覺得皇帝不用下地幹活兒;吃不上飯的人覺得皇帝每天都是錦衣玉食、山珍海味;娶不上媳婦的人覺得皇帝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一百零八個媳婦。好吧,皇帝的確是他們所想的那樣。但身為一個帝王所有忍受的痛苦,農夫、乞丐、光棍等等諸如此類的人能夠忍受嗎?也許有的人會梗著脖子告訴我“能”。哈,真是天真。若真能,為何上天沒有選你來當這個皇帝呢?

我看著昏死在床榻上的皇帝如此想著。

這麼多年,他如何從太子成為皇帝、又如何從根基不穩到大權在握、如何成為現在的九五之尊我大都一一見證了,如今難道也要親眼見證這樣一位帝王魂飛魄散嗎?不,這帝王的死活似乎不那麼重要——當然這樣的話是大逆不道的——重要的是他的帝國、他帝國的子民。對。就是那些胡亂揣測意淫的愚民百姓。我相信眼前這位皇帝也是有愛民之心的,那看上去的自私無非是因為整個帝國的興衰與他自身的榮辱連結的太緊了。

可憐啊,誰讓他是皇帝呢?

但是這一份不公,又有幾個人能忍?不是一天兩天啊。這不公的評斷會一直伴隨你——從你坐在龍椅、披上龍袍,從你說的話被稱為“聖旨”。從你再也不能用“我”這個字的那一天開始,一直到……呵,這彷彿沒有盡頭。死了都要受盡別人的詆譭,似乎是對那無上權力的平衡。

皇帝啊,若不是你當年肯用我這個無名無姓的書生,若不是你與我當年都是心高氣傲、看不慣這個腐朽朝廷的年輕人。我似乎也不會對你如此忠心吧?我們一起剷除了兩塊頑石,震懾住了那些前朝的老臣,我們努力的讓這個帝國更加輝煌。西域已經不是我們的禍患了,倭寇也被迫臣服了,眼看著一個太平盛世到來。你都要捨棄了嗎?我們可以青史留名的,依靠著盛世太平的字眼。

哪怕你的託孤的旨意到最後會讓我身首異處,我也佩服你的遠見卓識。我死的那一天,應該是公子逸軒成年之後的事了。那時候我早已將自己的本事傳授給他了,他一定會是個出色的皇帝。而到那一天,讓我死的官員奏摺一定很多了,眾人的憤怒也該發洩了。新帝殺了我,便能籠絡人心了。更何況那個時候我也就沒有用處了。也老了。老人的所思所慮無非“求穩”二字,這對於一個新的皇帝、一個必然要更為強大的帝國而言,都是絆腳石。該殺,殺得對,殺得好。這和我們年輕時並無二致。

因何而生,因何而死。因果報應,亦如斯也。

我聽見開門聲。

“東方大人起了?”是年興的聲音,聽上去仍有些倦意。

“是啊。起了。你也挺早的。”我隨著他出了屋子,“有什麼異樣嗎?”

“沒有。都很正常。”年興倚著廊柱,“除了賣早點的和文武百官。應該都沒醒呢。”他說著話,活動著筋骨。

“我倒巴不得他們一直睡著。”

“那你的計劃不就沒用了嗎?”

“此時此刻我真希望我的計劃無用。”

“文忠侯,要不還是關閉城門吧?”昨天的時候年興就曾跟我建議過。他說為了防止訊息外傳,應該封鎖城門,禁止出入,將皇帝遇刺的訊息困在京城之內。

“我相信皇帝的命數並非至此,也相信王朝社稷定能無虞。”昨天我告訴他,這樣做無異於雪上加霜、火上澆油。與平常一樣,流言蜚語自可消除。對,助長流言的幫兇就是那些自以為是的補救和解釋。就像是因為一個自己想要但家長不買的撥浪鼓而撒潑打滾哭鬧的小娃娃,你越是訓他、吼他,他越是鬧得厲害;你不管他,任他吵鬧,冷眼看他,他也就沒了精神。說起來可笑,我們——人——不管長到多大,還和自己三兩歲時一樣,只不過不再穿開襠褲罷了。

遠處天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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