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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同一家舊書店,蓋普還買到馬可·奧勒留(譯註:Marcus Aurelius,121—180,羅馬皇帝,亦為主張禁慾、堅忍、刻苦的斯多葛學派之哲學家)的《沉思錄》(Meditations)英譯本;他在史迪林修拉丁文時,讀過馬可·奧勒留,卻從來沒用英文讀過他的作品。他買這本書只因為書店老闆告訴他,馬可·奧勒留死在維也納。
“人生在世,”馬可·奧勒留寫道,“一生不過一瞬,生命變幻不居,感官猶如微弱星火,肉體無非蛆蟲餌食,靈魂乃不安的漩渦,命運一片黑暗,名譽難以捉摸。到頭來,有形肉體似水迴圈復始,靈魂盡成夢幻泡影。”不知怎的,蓋普總覺得,馬可·奧勒留寫這段話時一定住在維也納。
馬可·奧勒留的悲觀見解,不消說,也是大多數嚴肅作品的主題。蓋普認為,葛利爾帕澤與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差別不在主題。蓋普的結論是,差別在於智慧與天賦,差別在於寫作藝術。這一顯而易見的發現,不知怎的讓他很開心。多年以後,蓋普讀到一篇作為導言的葛利爾帕澤作品評論,說葛利爾帕澤是個“敏感、備受折磨、理所當然地偏執、經常沮喪、胡思亂想、滿懷憂傷的人;簡言之,一個複雜的現代人”。
“或許如此,”蓋普寫道,“但他也是個糟糕透頂的作家。”
對葛利爾帕澤是個“壞”作家這一點深信不疑,似乎讓年輕的蓋普首度產生藝術家的自信——甚至在他寫出名堂之前。或許每個作家一生中,都需要有一次目睹其他作家被抨擊為不配這頭銜。蓋普幾乎是用摔跤策略對可憐的葛利爾帕澤施展殺戮本能;彷彿他已先旁觀對手出戰其他摔跤選手,看破他攻防的罩門,而且有把握做得更好。他甚至逼珍妮讀《可憐的提琴手》。他很少這麼在意她的文學判斷。
“垃圾。”珍妮宣稱,“過分簡單、感傷、一無是處。”兩人都很開心。
“說真的,我不喜歡他的房間,”珍妮告訴蓋普,“根本不像作家的房間。”
5馬可·奧勒留在這城去世(5)
“呃,我覺得那無所謂,媽,”蓋普道。
“但那個房間好小,”珍妮抱怨道,“光線太暗,感覺又非常吹毛求疵。”蓋普望進母親的房間。散落床上、梳妝檯上,還用膠帶黏在掛牆的鏡子上——幾乎照不到她自己了——到處都是她篇幅奇長、塗塗改改的手稿。蓋普覺得母親的房間也不怎麼像作家的房間,但他沒說。
他寫了一封辭藻華麗的長信給海倫,引了馬可·奧勒留,也提到葛利爾帕澤。依蓋普的見解,“葛利爾帕澤一八七二年就永遠死去了,像廉價的本地酒,運出維也納沒多遠就餿掉了”。這封信旨在炫技;或許海倫也知道。信中處處賣弄文字;蓋普把信複寫了一份,他實在太喜歡這封信,因此決定自留正本,把副本寄給海倫。“我簡直像個圖書館,”海倫回通道,“你似乎企圖把我當檔案櫃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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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倫真正抱怨的是什麼?蓋普不夠關心海倫的生活,也沒費心多問。他只回信說,他“正在為寫作做準備”。他確信她會喜歡這次的成果。這種警告可能令海倫感到疏離,但她沒透露任何焦慮;她在大學裡以幾乎正常的三倍速度狼吞虎嚥課程。第一個學期快結束時,她已經趕到大三下學期的進度。年輕作家的自我陶醉和自我中心嚇不倒海倫;她也正以驚人的速度向前邁進,而且她喜歡有決心的人。再說,她喜歡蓋普寫信來;她也有個需要膜拜的自我,而且她再三跟他說,他的信寫得真是好得要命。
在維也納,珍妮和蓋普拿葛利爾帕澤編了一大堆笑話。他們在城裡到處發掘葛利爾帕澤的遺蹟。有條葛利爾帕澤街,有家葛利爾帕澤咖啡館;他們還在麵包店發現一種多層次的葛利爾帕澤蛋糕!味道過甜。於是,蓋普做飯給母親吃,會問她雞蛋要煮嫩一點,還是要葛利爾帕澤式的。有天在麗泉宮動物園(Schonbrunn Zoo),他們看到一頭特別瘦長的羚羊,腰窩裡全是皮包骨,還沾著糞便;這頭羚羊可憐兮兮地站在骯髒窄小的冬季避寒區內。蓋普立刻鑑定:葛利爾帕澤種羚羊。
在寫作方面,有天珍妮跟蓋普提起,她採用“葛利爾帕澤筆調”覺得有罪惡感。她解釋說,意思是她在提到某個場景或角色的最初,使用的形容詞像警報器一樣,讓人立刻猜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她所謂的場景就是在波士頓電影院被那個軍人騷擾那次。珍妮寫道:“電影院裡,一個滿腦子淫慾的軍人靠近我。”
“糟透了,媽,”蓋普也同意。“滿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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