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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著應諾,童子問:“是多少?”無著回頭一看,童子與寺院都無影無蹤,但見五色雲中,文殊乘金毛獅子往來,忽有白雲自東方來,覆之不見,無著方知原來遇到了文殊顯化《文喜》。 老翁所答凡聖交參,是無凡無聖平等一如之意。凡聖既無區別,何來多少之分。所以任舉一數,皆為同體。“前三三後三三”即是直覺意象,自從這則公案誕生之日起,參究它的不知其數,可誰也不能說出到底是多少,是因為這種禪定直覺意象,不容使用具象語言來表述的緣故。禪超越概念,超越名相,將各種對立打成一片,在世俗看來對峙矛盾、不可能出現的意象,在禪語禪詩則可以是並存不悖的直覺呈現:“如何是自己?”“望南看北斗。”《慧清》“東山西嶺上。”《令遵》 “石羊水上行,木馬夜翻駒。”《義初》“芭蕉的旨,不掛唇齒。木童唱和,石人側耳。”《繼徹》學人問靈瑞“如何是教外別傳底事”,靈瑞說: “兩個靈龜泥裡鬥,直至如今困未休”。學人不解,靈瑞作頌以答:
木雞銜卵走,燕雀乘虎飛。潭中魚不現,石女卻生兒。《靈瑞》
靈瑞的偈頌,完全超出常情揣度之外,是禪定直覺意象。溈仰宗常以直覺意象來表達“聲色外”的本體,如以“華表柱頭木鶴飛”象徵“佛法大意”《全?》,以“眼裡瞳人吹叫子”象徵超出語默之外的對答同上, 以“始見去年九月九,如今又見秋葉黃”同上象徵悟者的年輪。對這類超理性、超邏輯的禪定直覺意象,只有行深般若波羅蜜時,才能觀照得到。因此,香嚴在悟道詩的最後說,對這個至高無上的悟境,只有那些真正見道之人才能領悟其妙處,讚許它用意良深。
二、“圓融互攝”的詩禪感悟
香嚴擊竹悟詩表達了豐富深邃的開悟體驗,溈山印可,仰山則繼續予以勘驗。香嚴作了“去年貧未是貧”偈後,仰山仍然不予認可,說他只領會了“如來禪”,還沒有領會“祖師禪”,香嚴遂又作一頌:
我有一機,瞬目視伊。若人不會,別喚沙彌。《智閒》
仰山看了此偈,終於印可了香嚴。此偈的重點在“機”字和“伊”字。機指心靈,心靈是一個有機體,可以活潑運用,所以稱為機;伊指自性。瞬目視伊,意指心靈專注自性,即見性,是頓悟的景象。機是心之用,伊是心之體。體本非用,用本非體,而體不離用,用不離體。體用相即而又相離,相離而又相即,不即不離,是為超越體用,這是“祖師禪”的特點。參《中國禪宗大全》第1014頁。 溈仰宗的宗風,前人也概括為“體用雙彰”,在體用、理事關係上,溈仰宗有相當豐富而生動的體證。同時,溈仰宗對事事無礙也有著深刻的感悟。
1.迴歸人位
“信位”孤體而缺用,“人位”則體用不二。溈仰宗禪法,否定滯留在“信位”,主張從“信位”迴歸於“人位”。溈山曾啟發仰山:“具足心境法,未脫我所心在,元來有解,解道無解獻我?許汝信位顯,人位隱在。”《溈山錄》 仰山後來又將此觀念運用於對弟子的開示中。據《祖堂集》,僧思益阝問慧寂: “禪宗頓悟,畢竟入門的的意如何?”慧寂讓他安禪靜慮。思益阝仍問他有沒有別的辦法,仰山說有,遂問他是什麼地方人,思益阝說是幽燕人,“仰山雲: ‘汝還思彼處不?’答雲:‘思。’仰山雲:‘彼處是境,思是汝心。如今返思個思底,還有彼處不?’答雲:‘到這裡,非但彼處,一切悉無。’仰山雲: ‘汝見解猶有心境,在信位即是,人位即不是。’”《祖堂集》卷18《慧寂》 能思者是心,所思者是境。不管是思鄉懷舊這世俗心境,還是一切皆無這出世真理,都表明一個人的見解猶有心境,都僅是一種“信位”,而不是“人位”。
所謂“信位”,指一切皆空、見山不是山的“入處”,禪宗對它的態度是: “得坐應須更自看,涅?城裡未為安。披毛戴角重相見,歷盡艱難幾許般。” 《頌古》卷25大洪恩頌仰山於僧堂前坐禪入定,夜半不見山河大地寺宇人物以至己身,全同空界,次晨舉似溈山,溈山說:“我昔日在百丈時得此境,乃是融通妄想銷明之功。”《從容錄》第32則溈山之語,本《楞嚴經》卷9:“若動念盡,浮想銷除,於覺明心,如去塵垢,一倫生死,首尾圓照,名想陰盡。是人則能超煩惱濁,觀其所由,融通妄想,以為其本。”經文意為如果那個起心動念的妄心淨盡了,乃至輕微飄忽的浮想也消除了,自性本覺的光明,就會自然顯現。猶如久受沉埋的明鏡,一時之間去掉塵垢一般。視一切眾生死生始終來去之跡,都如明鏡似的瞭然圓照。這種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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