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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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軟在地,有種筋脈全斷的感覺,然後體內血液如同地層的岩漿沸騰直衝腦門飛花四濺,很快,我就沒氣了。我沒了。

沒了的那一瞬間,我突然有一種說不出的快感,我終於解脫了。塵世間的紛紛擾擾打打殺殺你死我活都與我無關了,我得到了真正的zì yóu。我這短暫的一生太苦了,我享受到了死亡帶給我的甜蜜。我盡情地吸吮著死亡甜蜜的氣息,無比快樂。我不怕死。我不怕死,不代表我就想死,我也不想死,因為我還年輕,我還有一個未了的心願,我還沒有找到我的媽媽。如果一定要我死,我希望是在見到媽媽之後,那我將死而無憾。

我出生在山區,那是一個非常貧困的地方。我的印象總是吃了上頓不知道下頓在哪裡。我唯一的感覺就是餓,我餓的時候都快瘋了,見到什麼都想塞進嘴裡,只要能讓我的肚子有飽腹感不再咕咕亂叫就行。沒有吃的,更不要說有什麼衣服了,我穿得就像個小乞丐,破破爛爛。最害怕的是寒冷刺骨的冬天,我沒有厚實的棉襖也沒有暖和的棉鞋,我穿一單薄的秋衣,光著腳穿著一雙撿來的單鞋。鞋是人家扔掉不要的,鞋頭已經破了個大洞,我的大腳趾就那麼可氣地露出來,凍得通紅。我沒有吃的我沒有喝的我沒有穿的,我挨餓受凍遭受欺凌,沒有人同情我,沒有人可憐我,更沒有人幫我,因為我是野種。

我大了點,有知情的人告訴我,那時我的媽媽是個非常年輕秀美的女人,十仈jiǔ歲的樣子,身材窈窕,小臉紅潤,胸脯結實。她是在一個出租房邊被人販子誘騙拐賣到這個山村的,因為死活不願去做小姐,被迫嫁給了這個偏僻山村最窮最醜最懶的一個跛腳男人,男人買她的錢還是東湊西湊的。沒有新婚之夜,只有無休止的折磨。我的媽媽忍受不了這非人的rì子,逃過很多次。逃一次,打一次,死一次。那悽慘的叫聲就連心腸最硬的人也聽不下去,那個娶了我媽媽的男人是個畜生,畜生都不如,他無動於衷。一個星期後,沒人再認得我的媽媽就是當初那個清甜可愛的姑娘,她已經骨瘦如柴遍體鱗傷,臉sè慘白眼神空洞得像個營養不良的女鬼。

我的媽媽只想逃,不想死,因為她有了我。她在等待我的降生,準備帶著我一起逃走。逃離這個生不如死的魔窟。

八個月後,我出生了。看到我是個男孩,那個男人也非常高興,因為他已經不小了,四五十歲的人得了個兒子,也算是喜事。他不再忙著去折磨我的媽媽了,放鬆了對她的看管,整天抱著我顛來晃去。我過了一小段幸福時光。但是我的媽媽沒有時間了,她必須要想辦法帶著我逃走。只是她沒有機會和我單獨呆在一起,就是喂nǎi的時候那個男人也站在旁邊盯著,生怕他這個好不容易得到的兒子會被我的媽媽帶跑了。他現在可以沒有我的媽媽,但不能沒有我。媽媽說起來只是外人,我才是他們家的香火他們家的命根。

媽媽終於還是等到了一個機會,那天晚上,那個男人有點喝醉了,一進家門就歪倒在了地上睡著了。我的媽媽抱著我就往外跑,也不知跑了多遠,最後卻迷路了,沒有了方向。就在我的媽媽不知所措時,那個醜男人帶著村上的一幫人追趕來了。這一次,他們沒有為難我的媽媽,抱走了我,放走了她。男人可以沒老婆,但不能沒兒子。

我的媽媽,走了。帶著一身的傷痛和滿腹的屈辱走了,留下的是沒能帶走兒子的深深遺憾。我相信一直相信我的媽媽一定找過我,但是她找不到,這個小山村幾乎與世隔絕,因為交通不便。重重高山阻斷了外界與這裡的交流。無論我的媽媽有沒有找過我,我都愛她不恨她,只要她能活著就好。我可以去找她。只要她活著。

我的媽媽在我五六個月大的時候離開我,那個男人也開始想方設法給我找吃的。一歲前,我沒有餓著凍著。我只是想念我的媽媽。我想念媽媽的笑容,想念媽媽甜美的Ru房,想念媽媽溫暖的懷抱還有她身上的味道。

慢慢地,我長大了,我的眉眼長開了,我長成了一個漂亮寶寶。老天也許是在捉弄我吧,我長得既不像那個又醜又老的跛腳男人,也不像我秀美豐潤的親生媽媽,我像了一個不知是誰的人。那個不知是誰的男人才是我的親生爸爸,跛腳老男人肯定不是。就是說,我的媽媽來這個小山村前就應該懷孕了。我是野種。我是野種。我的末rì來了。

跛腳老男人遭到了全村的恥笑,他就把我當成了出氣筒。也許天生命賤,我被他摔打了無數次,我沒有死,我還喘著氣。看我死不了,他也玩累了,不打不罵我也不聞不問我,最終一腳把我踢出他家的破門外,任由我自生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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