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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阿姐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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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渺無人煙的地方,怎會有男子在哭呢?

耐不住好奇,謝樂慈跳下馬,牽著韁繩去尋找哭聲的主人。

塞外遍地長滿了亂糟糟的野草,身形瘦削的少年蜷縮在這其中,謝樂慈看不清楚他的臉,只知道他穿的是胡服,還受了重傷。

少年彷彿是被黑夜困頓的野獸,墨髮長若流水,破舊的衣衫染著血跡,他覺察到身前來了人,哭聲變得越發悽慘。

謝樂慈平日裡最看不得旁人受委屈,渾身都是正義之氣,今日替這個打抱不平,明日為那個討公道的,整天忙得很。

爹爹曾說,男兒有淚不輕彈,瞧這少年穿的是匈奴人的打扮,哭得這麼傷心絕望,想必一定是受了大梁兵將的欺負。

謝樂慈蹲下身子,開口問道:“你可是遭人欺負了?”

少年緩緩抬頭,露出病懨懨的一張臉,目光陰冷,唇瓣泛白,眼底的血絲襯得他極為脆弱,使人不寒而慄。

謝樂慈的問話驅散了少年的陰冷,他的眼睛直勾勾地凝視著謝樂慈。

哭聲停了,少年咬緊薄唇,淚卻還是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淚水浸溼的衣衫,胸口、腰部、腹部的布料溼漉漉的,勾勒出腰身的弧線,且混雜著血,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和俊美。

謝樂慈手足無措地望望天,垂首看著少年,揉了揉他的腦袋,學著爹爹哄她的語調,“不哭了,我送你回家。”

“我會射箭,還會騎馬,誰也不敢欺負你。”

大抵是謝樂慈的話語令少年有所動容,他的眼眸含淚,小心翼翼地伸出雙手,抽噎地說道:“要……阿姐,抱抱。”

風雷突然震耳欲聾,閃電似箭劃破了天穹,暴雨傾瀉而下。

少年懸著的兩隻手在發顫,只輕輕的央求,要阿姐抱他。

謝樂慈無奈之下擁他入懷,復問道:“你家在何處?”

懷裡的人嗚咽道:“阿姐是不是不要我了,堯兒往後一定聽阿姐的話,認真讀書練字,再也不私自去冷宮,阿姐別不要我,堯兒沒有家,有阿姐的地方才是我的家。”

謝樂慈聽得雲裡霧裡的,這少年的口音不像是匈奴人,嘴裡唸叨的話都很奇怪,茫茫草原,哪裡來的冷宮呢?

少年一直喚她阿姐,且在不停地認錯。

雨絲像銀線似的往下落,謝樂慈的衣裙被打溼,姑且只好先帶著少年離開。

乘月跟隨赫連舟多年,即使在極端惡劣的環境,依然能夠毫不停歇。

幸而雨勢變小,謝樂慈策馬揚鞭,少年坐在她身後,呼吸急促地說道:“阿姐,那裡有座破廟。”

謝樂慈順著少年指的方向看去——

果然是座破落的廟宇。

渺無人煙的塞外,竟會有供奉神佛的廟,也算是件稀奇事。

謝樂慈暫時顧不得太多,能有個避雨的地方實屬不易,是以她從包袱裡拿出火摺子,讓少年先進廟,後把乘月綁在屋簷下那根掉了漆的紅柱。

待她走進裡屋,就被刺鼻的香灰味兒嗆得直咳嗽。

只見屋內的幾盞燈燭在閃爍,使周圍不再受黑暗籠罩。

“阿姐。”少年臉色蒼白的癱倒在蒲團上,他雙眸緊閉,聲音嘶啞,傷勢似乎愈加嚴重。

謝樂慈快步走到少年身旁,才發現他是昏睡了過去,她慢慢撕開少年的衣衫,胸膛的三個小孔赫然是被羽箭穿過所致。

胸膛下,是些結了痂的傷疤和泛黑、烏青的掐痕。

謝樂慈皺起了眉頭,這掐痕的力度,瞧著就是狠心之人才下得去手。

她曾跟著阿耶的知己穆伯父學過診治和把脈,醫術說不上精通,但也能治點頭疼發熱咳嗽的小毛病。

少年的額頭滾燙,指尖冰涼,掌心的手紋模糊不清,像是用匕首剜的。

感染風寒,脈搏緩慢,氣血兩虛,脈象不穩。

不過是同她差不多的年齡,卻承受如此之多的痛苦。

倘若普通人不能得到及時救治,尚且還可以撐上三五天,可他,兩天都不能撐。

雖然風寒不足以要了人的命,但少年的身子本就虛弱,又身負箭傷,意識不清醒。

何況塞外連只兔子都很少見,更別提想要及時得到救治了。

謝樂慈輕輕地嘆了口氣,阿耶常常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她把厚重的包袱開啟,裡邊不僅有瓶瓶罐罐的藥膏和藥瓶,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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