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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魯智深和眾潑皮的眼中,林沖“豹頭環眼,燕頷虎鬚,八尺長短身材,三十四五年紀”。這樣一個人出現在魯智深和眾潑皮面前,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連眾潑皮都知道“這官人是八十萬禁軍槍棒教頭林武師”。林沖生活優裕,又正當壯年,地位,名譽,金錢,美色,樣樣不缺,加上深得專權的高太尉的賞識,前途正未可限量。但就是這樣一個有權有勢,有財有色,自己又有一身驚人藝業的“八十萬禁軍槍棒教頭”,僅僅因為妻子的美色被權臣的衙內看中,就付出了驚人的代價。
和新交的朋友、陌生人魯智深迥異,陸謙陸虞侯和林沖“自幼相交”,意氣深重。但是陸謙卻又是第一個背叛林沖的人。為了取悅高衙內,“陸虞侯一時聽允,也沒奈何,只要小衙內歡喜,卻顧不得朋友交情”。在權力面前,二十多年的交情毀於一旦。不僅僅交情毀於一旦,陸謙還要設計殺掉一起長大的好朋友林沖。在陸謙和高衙內的幫閒富安的策劃下,林沖失陷進了著名的白虎節堂。“商議軍機大事處”的白虎節堂,居然設在世界足球之父高俅的太尉府中,則林沖擅闖的命運早已註定。
接下來就是耳熟能詳的故事情節。刺配滄州道;董超、薛霸在陸虞侯的授意下欲害林沖,被魯智深搭救;在小旋風柴進府上棒打洪教頭,埋下了柴進介紹入夥梁山的伏筆;被優待看守天王堂;然後就是著名的“風雪山神廟”了。
《水滸傳》第一十回“林教頭風雪山神廟,陸虞候火燒草料場”的描寫是《水滸傳》中最經典的章回之一,那一夜的雪景也成為中國文學史上最刻骨銘心的雪景。
林沖被分撥到草料場,和差撥一起—
取路投草料場來。正是嚴冬天氣,彤雲密佈,朔風漸起,卻早紛紛揚揚卷下一天大雪來。那雪早下得密了。
這是第一場雪。
【逼良】林沖夜奔(2)
當夜,林沖自己住在草料場—
仰面看那草屋時,四下裡崩壞了,又被朔風吹撼,搖振得動。林沖道:“這屋如何過得一冬?待雪晴了,去城中喚個泥水匠來修理。”向了一回火,覺得身上寒冷。尋思:“卻才老軍所說,五里路外有那市井,何不去沽些酒來吃?”便去包裡取些碎銀子,把花槍挑了酒葫蘆,將火炭蓋了,取氈笠子戴上,拿了鑰匙,出來把草廳門拽上。出到大門首,把兩扇草場門反拽上,鎖了。帶了鑰匙,信步投東。雪地裡踏著碎瓊亂玉,迤邐揹著北風而行。那雪正下得緊。
這仍然是同一場雪。林沖出門的動作被描摹得異常仔細,正如前三章林沖對自己的命運逆來順受,安之若素一樣,“去包裡取些碎銀子,把花槍挑了酒葫蘆,將火炭蓋了,取氈笠子戴上,拿了鑰匙,出來把草廳門拽上。出到大門首,把兩扇草場門反拽上,鎖了。帶了鑰匙”—如此精細的動作描摹,顯露了林沖之所以安於此刻的命運,正是因為對未來抱有幻想。一個瀕臨絕望的人的行動不會如此精細。
故事緊鑼密鼓:
(林沖)又自買了些牛肉,又吃了數杯,就又買了一葫蘆酒,包了那兩塊牛肉,留下碎銀子,把花槍挑了酒葫蘆,懷內揣了牛肉,叫聲相擾,便出籬笆門,依舊迎著朔風回來。看那雪到晚越下得緊了。
仍然是同一夜的同一場雪,施耐庵把這場雪巧妙地融合進血腥的故事程序之中,因此而被歷代津津樂道。雪夜見血,恰如同武松在“照耀如同白日”的月夜血濺鴛鴦樓,一口氣連殺了一十五人一般。
“林沖踏著那瑞雪,迎著北風,飛也似奔到草場門口”,卻發現草廳已經被大雪壓倒,林沖遂投山神廟棲身,機緣巧合,因而洞悉了陸虞侯、富安和差撥的陰謀。林沖殺了這三個人,把他們的頭都擺在山神面前的供桌上,好像自己行使了一場最終的末日審判。
以前讀“林教頭風雪山神廟”這一回,只覺得齒頰留香;“那雪正下得緊”一句,也歷來被尊為描景的絕筆。那時,更多的是一種審美觀在起作用,還不懂得去探究故事內裡的意味。直到世紀之末的一個冬日,剛剛從《史記·刺客列傳》中描寫過的聶政的故鄉,“軹深井裡”(今屬河南省濟源市)歸來,心裡還滿盛著對聶政事蹟的激動和感慨,不知為什麼,突然地就想起了林沖夜奔的故事;隱約的,好像在感受之中有一種切近的把握,品咂著林沖和聶政故事之間微妙的區別,以及兩個故事不同的意味。這真是新鮮的體驗。
聶政之赴死,是“士為知己者死”,是為著“自尊心受到了意外的尊重”就捨身取義,是主動的行為;而林沖之世間公論的“逼上梁山”,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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