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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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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好再見伯爵夫人,弄清她同高老頭的關係。歐也納怎麼都想不過來,這個愛上瑪克辛而能擺佈丈夫的女子,怎麼會同老麵條商來往。他想摸清底細,拿到一點兒把柄去控制這個標準的巴黎女人。

“阿娜斯大齊!”伯爵又叫起太太來了。

“算了吧,可憐的瑪克辛,”她對那青年說,“沒有法兒了,晚上見……”

“希望你,娜齊,”他咬著她耳朵,“把這小子打發掉。你梳妝衣敞開一下,他眼睛就紅得象一團火;他會對你談情說愛,連累你,臨了教我不得不打死他。”

“你瘋了嗎,瑪克辛?這些大學生可不是挺好的避雷針嗎?當然我會教特…雷斯多對他頭痛的。”

瑪克辛大聲笑著出去了,伯爵夫人靠著視窗看他上車,拉起韁繩,揚起鞭子,直到大門關上了她才回來。

“喂,親愛的,”伯爵對她說,“這位先生家裡的莊園就在夏朗德河上,離凡端伊不遠。他的伯祖還認得我的祖父呢。”

“好極了,大家都是熟人,”伯爵夫人心不在焉的回答。

“還不止這一點呢,”歐也納低聲說。

“怎麼?”她不耐煩的問。

“剛才我看見從這兒出去一位先生,和我住在一所公寓裡,而且是隔壁房間,高里奧老頭……”

一所到老頭這個俏皮字兒,正在撥火的伯爵好似燙了手,把鉗子望火裡一扔,起身子說:

“先生,你可以稱呼一聲高里奧先生吧!”

看見丈夫煩躁,伯爵夫人臉上白一陣紅一陣,狼狽不堪。她強作鎮靜,極力裝著自然的聲音說:“怎麼會認識一個我們最敬愛的……”她頓住了,瞧著鋼琴,彷彿心血來潮想起了付‘麼,說道:“你喜歡音樂嗎,先生?”

“喜歡得很,”歐也納臉色通紅,心慌意亂,迷迷糊糊的覺得自己闖了禍。

“你會唱歌嗎?”她說著,走到鋼琴前面,佼勁接著所有的鍵子,從最低音的do到最高音的fa,啦啦啦的響成一片。

“不會,太太。”

伯爵在屋裡踱來踱去。

“可惜!不會唱歌在交際場中就少了一件本領…Ca…a…ro,Ca…a…ro,Ca…a…a…a…ro,nondubita…rep”①,伯爵夫人唱著。

歐也納說出高老頭的名字,也等於揮動了一下魔術棒,同那一句“跟特…鮑賽昂太太是親戚’’的魔術棒,作用正相反。他好比走進一個收藏家的屋子,靠了有力的介紹才得進門,不料粗心大意撞了一下襬滿小雕像的古董櫥,把三四個不曾十分粘牢的頭撞翻了。他恨不得鑽入地下。特…雷斯多太太冷冷的板著臉,神情淡漠的眼睛故意躲開闖禍的大學生。

大學生道:“太太,你和特…雷斯多先生有事,請接受我的敬意,允許我……”

伯爵夫人趕緊做一個手勢打斷了歐也納:“以後你每次光臨我們總是挺歡迎的。”

歐也納對主人夫婦深深的行了禮,雖然再三辭謝,還是被特。雷斯多先生一直送到穿堂。

“以後這位先生來,再不許通報!”伯爵吩咐莫利斯。

歐也納胯下石級,發覺在下雨了。

“哼!”他心裡想,“我跑來鬧了一個笑話,既不知道原因,也不知範圍;除此以外還得糟蹋我的衣服帽子。真應該乖乖的啃我的法律,一心一意做個嚴厲的法官。要體體面面的到交際場中混,先得辦起兩輪馬車,雪亮的靴子,必不可少的行頭,金鍊條,從早起就戴上六法郎一副的麂皮手套,晚上又是黃手套,我夠得上這個資格嗎?混賬的高老頭,去你的吧!”

走到大門口,一個馬伕趕著一輛出租馬車,大概才送了新婚夫婦回家,正想瞞著老闆找幾個外快;看見歐也納沒有雨傘,穿著黑衣服,白背心,又是白手套,上過油的靴子,便向他招招手。歐也納憋著一肚子無名火,只想望已經掉下去的窟窿裡鑽,彷彿可以找到幸運的出路似的。他對馬伕點點頭,也不管袋裡只剩一法郎零兩個銅子,徑自上了車。車廂裡零零落落散著橘花和扎花的銅絲,證明新郎新娘才離開不久。

“先生上哪兒去呢?”車伕問。他已經脫下白手套。②

歐也納私下想:“管他!既然花了錢,至少得利用一下!”便高聲回答:“鮑賽昂府。”

“哪一個鮑賽昂府?”——

①義大利作曲家契瑪洛沙(1749一1801)的歌劇…秘密結婚》中的唱詞。

②喜事車子的馬伕通常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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