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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多麼精彩的人物,總會歸於虛無,只留下平生事蹟供後人感嘆,還有更多的人連一點痕跡也沒有留下。經歷了那麼多人那麼多事,只有這座城池,依舊如亙古時,流水潺潺,城牆深深。
所以有些東西,有些人,再美好,如果不能夠強大到與他並肩而行的地步,你也只能遠遠地欣賞,而不能接近,否則或許會成為一塊微不足道的踏腳石,他踏過了,上去了,然後忘記了。
左安之微微一笑,走上前去問道:“今日便走麼?”
莫家有白事,他們兩個外人自是不好多加打擾。
走到停靈的大堂,便可聞琴聲悽悽,莫松柏瘦得形銷骨立,還抱著胡琴,仍在拉那一曲瀟湘夜雨,嗚嗚咽咽地直欲教人斷腸。莫家二老在旁,又是心傷養了十餘年,待若親女的藤蘿之逝,又是擔心還活著卻如行屍走肉的兒子,憔悴得不成人形。
孩子小時侯,父母如珠似寶捧在手心裡,真是含在嘴裡也怕化了。孩子長大了,父母仍憂心不已,生怕他受人欺負了。外面的世界太廣大,孩子們很少想到家中倚門盼望的老父母。等到孩子終於也懂得憂心父母的時候,卻常常子欲養而親不在。
其實明明是相愛的,卻總是難以互相瞭解。這是時間,還是命運的捉弄呢?
想起那些充滿家裡味道的菜包子,左安之扶著莫大娘的胳膊,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東方不敗走到莫松柏旁邊,黯然長嘆道:“莫兄這曲子真是聽得人眼淚也要下來了,還請節哀才是。”
莫松柏頭也沒抬,依舊一遍遍地重複著曲子。左安之在肚子裡罵了一句,貓哭耗子假慈悲,又有些無力地想,難道她自己不是假慈悲嗎?明明知道東方不敗是敵人,卻不敢告訴莫松柏,說到底還是自私。只是人誰能不自私?為他人犧牲自己的勇氣,不是誰都有的。她只是不想做被犧牲的那一個。
她拈起三支香,在靈前拜了一拜,誠心誠意道:“藤蘿姑娘在天有靈,請讓還活著的人多保重身體。”
收拾了包袱離開,東方不敗似乎很著急,扯著她腳不沾地出門。門外居然等著十來個騎著馬的人,看樣子是東方不敗的手下。左安之只來得及回頭望了一眼庭院之中,樹下的手帕已經不見,不知道是被人撿走還是被風吹走了,隨即被丟到一匹空馬上,不得不跟著趕路了。
“慢點慢點,我實在不行了,要休息一下。”左安之眼尖地瞄到路邊的茶水鋪子,趕緊叫住想裝作沒看見跑過去的東方不敗。
“又休息,你跑兩個時辰要休息三次,到底是你在騎馬還是馬在騎你啊?”東方不敗隨身帶的一個十一二歲的小童斜眼瞪著她。
據說他全家被山賊洗劫,是被東方不敗救回來的。東方不敗見他聰明伶俐,便留在身邊當了隨從。東方不敗這等人物,收服一個小孩子的心還不容易,將他治得服服帖帖。東方不敗說一,他絕對不會說二。他看常常給東方不敗找麻煩的左安之自然不順眼之極,逮到機會便冷嘲熱諷。
左安之理也不理他,只笑看著東方不敗。她馬術尚未習練到家,長時間連夜趕路是撐不住的,最初跑快幾步也要掉下來。這個東方不敗也是知道的,催她也沒用。走了幾日,行程被她拖慢了不是一點半點。
“左姑娘,我留下幾個人陪你慢慢走如何?我有急事要趕回教中。”東方不敗無奈地搖搖頭,看穿了她想在外面多呆些時間的想法。
“那最好了。”左安之毫不掩飾與他劃清楚界限的渴望。
“不要亂跑,要乖乖地回到我身邊哦。”東方不敗笑得很曖昧地伸手摸了摸她的鬢角,策馬而去。
左安之一陣惡寒。這些日子以來,東方不敗對她的態度發生了明顯變化,噓寒問暖得十分殷勤。大概他老人家終於確定了她確實沒啥為武林正道獻身的精神後,想把她弄成雙重間諜。左安之覺得自己不能承擔這樣高難度的工作。這世間最難做的就是臥底這種事。不投入一點,恐怕會為人識破。若是投入,又怕把握不好投入的限度。搞得不好,兩面都不是人。順得哥情失嫂意,人生短短几十載,何必為難自己。她忠於的,不會是任何人,而是她自己。
“唉,看來靠別人還是靠不住的。”目送東方不敗一鞭子重重打在馬背上,身影漸漸越來越小,而後消失在視野中,左安之眨眨眼睛,轉身笑看著身邊留下來的兩個人,“兩位去歇一歇,喝杯茶吧。”
東方不敗是太放心她還是太小看她呢?就留下兩個人看守她。還是說,趙長老搞出的事太大了,他不得不多帶些人手回去才能應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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