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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司看著楚祁言的身子在他眼前逐漸的僵硬，許久都未曾動過一下，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低著頭將臉埋在塵土中發出一聲聲壓抑又憤怒的哭嚎來。

荒漠上的夜晚在深秋冷得讓人發顫，尤其對於慕清來說更是如同地獄一般倍受折磨，她的面容因為寒冷被凍得發顫，她在羅綺等人的陪同下已經在此處等了三天，如果明日還未等到阿史那及的訊息，她便打算帶著羅綺等人先行回京。

畢竟長安馬上就要展開一場不可避免的惡戰，她必須要趕回去。

“幸虧讓孔侑回北瀛山去了，如果此刻他在這個地方，肯定又要沒完沒了的抱怨個不停。”慕清圍著一張毛絨絨的毯子自言自語道，只是她之前也並不這樣，只不過慕清發現所有的事情似乎統統都被積累到這段日子一起爆發，這讓她一時之間覺得十分疲憊。

就在慕清胡思亂想的時候，遠處忽然有一個小小的光點朝他們走來，羅綺一下子就從地上站了起來，而最外層的‘雁雲番’也齊刷刷的從地上起身，掏出武器警戒著面前的人。

待那光點走近後，慕清才赫然發現來人居然是阿史那及，只見他獨自一人拿著火把肩上披著一條純白的大衣，健碩的身材將那身大衣撐得恰到好處。

阿史那及舉著火把，他那如淺灰色的眼眸淡淡掃了一眼周圍的人呢，接著他的眼神穿過擋在慕清面前的人無比堅定看著她。

然後他沉聲道：“李慕清，我們聊聊。”

慕清顯然愣了一下，她沒有料到阿史那及會一個人來見她，於是她點點頭抬起腿就往阿史那及的面前走去，一旁的羅綺和韓江連忙邁開步子也準備跟上去。

“你們在這等著我就好了，沒事的。”

慕清給了羅綺一個堅定的眼神，然後這才急忙追上站在前面停下來等她的阿史那及，羅綺和韓江見狀只得在原地注視著他們的方向。“你不怕我？”阿史那及瞧著面前這個經常一身男子裝束的孱弱身影，眼神微眯，語氣帶著一股玩味的問道。

“不怕，”慕清瞧著他搖了搖頭，“只是阿鶯死的時候，和你派人追殺我的時候，我會很討厭你。”

阿史那及聞聲默了一下，稜角分明的那張英俊面孔上全然沒了玩味的表情，他沉默了好一會才接著說道：“為什麼不用小瑩要挾我？說不定那樣我也會派兵幫助廣陵王。”

“郡主是郡主，我們是我們，”慕清沉默了一會才接著說道：“和她無關的事，還是不要牽扯她進來。”

“你恨我嗎？”阿史那及低頭注視著慕清，慢慢的開口道。

“阿鶯的事自然是很討厭你的，可你能讓阿鶯心甘情願的為你做那麼多，按照她的性子來說肯定是於她有大恩的，雖然阿鶯死了，但既然你是阿鶯的恩人，我就不會恨你。”慕清說話的聲音很輕，聽不出來語氣之中到底是什麼情緒，所以在她說自己不恨他的時候，就連阿史那及也分辨不出真假來。

“我是不希望她死的。”想了想，阿史那及開口說道。

“嗯。”慕清淡淡的應了，便沒再回話，於是兩個人之間逐漸蔓延開一股難以打破的沉寂。

許久之後，阿史那及終於開口打破了沉默，“我會派兵拖延住譽慶王剩下的兵力。”

聽見阿史那及這麼說，慕清抬頭對他道：“多謝大可汗相助。”

“如果我拒絕你派兵的請求，你會怎麼做？”

“斷掉突厥的用鹽。”慕清說的很輕描淡寫，可這份輕描淡寫卻讓阿史那及明白了她當初帶領著朔州商行來到突厥的目的。

阿史那及苦笑了一下，“這幾日廣陵王不僅一次請求我派兵前往陽州，都被我拒絕了，可是當你站在我面前的時候，我卻發現自己是真的想要幫你。”

“謝謝你送小瑩回來。”

慕清沒有說話，她看著面前這個威武的如同戰神一般的男子此刻正因為妹妹而向別人道歉，不知為何使她忽而想起了李淳。

“如果大可汗沒有其他的事的話，那麼李某先行告退。”

慕清說完就朝阿史那及行了一個拱手禮，轉身就朝回去的方向走去，阿史那及看著她孱弱的背影原本想開口叫住她將身上的大衣拿給她，只是瞧見慕清一副急匆匆想回去的模樣，他捏了捏大衣的一角最終沒有說出口。

“保重。”他看著她漸漸遠去的背影輕聲說道。十一月初二，這一天的深夜，在養心殿守夜的裴齡公公接到徒兒傳來的訊息，便悄悄退出了宮殿，走廊上一名揹著唐刀的黑衣男子此時正負手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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