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睡足驚夢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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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察的這個問題其實有點令秦剛意外。 中國幾千年來的農耕文明,已經讓幾乎所有人都建立起了“以農為本”的思想。朝廷考核地方官員的標準,也是以“勸課農桑、增墾田畝”為主。 而最底層的老百姓,也只知道種好地,產出更多的糧食,是他們養活自己、積蓄家產的唯一方式。即使商人致富得財、武人賞賜得錢,最終都還是迴歸鄉里,買田置地。 而秦察剛才的話,所透露出來的質疑,正是指向這種大家習以為常的生活模式。儘管這是他身為一個族長在實踐中的無奈困惑,卻有了在這個時代所難得的幾分清醒。 秦剛在莊上住了近二十天,的確也近距離看到、聽到了這個時代高郵一帶農村百姓的艱難生活,也有了一些他從後世眼光中得到的思考。 “回過秦老太爺,見教實在不敢。”秦剛想了想,不慌不忙地說了一個故事: “晚輩小時候做過一件糗事,那時我還很小,每次習字前都是父親給我磨好墨。有一次,父親在硯臺裡放了清水卻忘了磨墨,而我用筆蘸了後寫字,剛寫上去還能看到字跡,可水一干就立刻不見了。那時我又不知原因,看到幹後就再寫一遍、又寫一遍,直到父親回家,我還是沒完成那一頁紙的作業。” “哈哈哈哈!”秦察笑得雪白的眉毛不斷抖動,“小郎可是說笑話了。” 秦剛不為所動,繼續說道:“小孩不懂水和墨的區別,老百姓同樣也不懂不同地方土壤的區別。當年禹定九州,判定高郵之土,宜生竹草,為‘下下’之地。所以,種的本就是‘下下之土’【詳見本章末注一】,產出的東西能讓我們繳清賦稅填飽肚子,就已經算是不錯了。但是一直無法實現富裕之路,這並不是大家有沒有努力的問題,而只是一開始選擇的方向出了問題。” 秦察與一旁的秦規聽了,都有點愣住了。 秦剛又接著說道:“這幾日,我在莊上伺弄孵房,這孵房需要保暖,所以一開始時我就帶著水生要把房間的各處縫隙全部堵死。在那窗戶下面一道縫隙,卻是一窩螞蟻外出的必經通道。在我第一次把這道縫隙堵上之後,那窩螞蟻們需要外出,發覺路被堵了,就發動了幾乎一整窩的螞蟻去搬運打通。為此,它們忙忙碌碌花費了兩三日才終於恢復。然後便被我無意中看見,於是隨手挑了一點溼泥,往上面順手一抹,就又恢復了一開始堵好的那個樣子。” 隨著秦剛講的第二個小故事,另兩人若有所思。 “高郵西邊湖泊連淮,東面低窪通海,這百川入海,乃是自然之力,浩浩蕩蕩,順之則昌,逆之則亡。所以時至八九月間,水患動輒便來。而百姓辛勞一年,就算是築壩修岸,終究還是無法抵禦洪水衝擊之力,其實質的命運,不正與孵房裡的那窩螞蟻何其相似嗎?” 秦察這才點點頭道:“小郎這一番言語,雖然是聞所未聞,但仔細聽來,的確也有幾分道理。那麼,以你所見,又該如何應對呢?” 秦剛知道秦老太爺已經聽進去了些許道理,但微笑道:“水患自然要治,但無論官府整治、還是百姓自防,都必須要有一定的錢財為基礎。而錢財所出,在高郵自然是靠不了這‘下下之土’的所出。晚輩人微目短,所能看能做之事,就是養鴨醃蛋,以商貿而謀其重利。” 秦規反問道:“商貿自然可以快速獲利,只是人人都去經商,這田地拋荒,沒有糧食所出,豈不是會動搖國本?禍亂天下嗎?” 這便是中國封建王朝對於商農關係的基本觀點,秦剛其實不想糾纏於此,便另闢蹊徑說道: “晏子使楚曰:‘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古人都知道一個地方應當施行最適合這個地方的政策。所以,既然高郵的土壤不適合種植糧食,而且難得的收成動不動就會被水災沖垮,那麼為何我們不能抓住高郵正處在南北槽運官驛之要道的獨特優勢,大力發展最適合我們的商貿呢?” “只要商貿賺到了錢,荊湖的糧米、江南的綢布,都可以極其方便地運到高郵來,百姓為此花費的成本,要比自己種田織布還要低廉。如此而來,民有餘財、官便有賦稅,在高郵這裡,築壩蓄水、開渠疏浚,便成現實。如此經營多年下來,水患可得到抑制,良田才有可能盡出啊!” 一席話,說得秦察連連點頭,便讓秦規去準備中午的飯菜,他還想與秦剛細細討論。 鄉村的飯菜簡單樸實,雖無多少的葷腥,但勝在新鮮可口。秦察又拿莊上桑麻果蔬等地產來問,發現秦剛雖然未必一一知曉,但總是能抓住要害,切中核心。 比如吃到桌上一菜,嘗後便知這是蘿蔔【注:即蘿蔔,高郵地方的叫法】之葉,可解清熱之毒,兼治拉肚等病的功效。之後又贊莊中所產之稻米,遠勝城中所售賣云云。 宋時雖也曾有“食不語”之講究,但這是在農村,秦察務農一生,自然沒有這些講究,只覺秦剛所言之順耳,心中喜愛之情,眉眼難以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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