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六章 重歸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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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梓琴有些不捨地自晟兒身畔走開,招手喚芸香捧上一隻紫檀木填漆描金的龍鳳呈祥錦盒上來,再將眾人揮退,這才把東西遞與陶灼華。
“雨濃與何子嵐成親之時,我與壽兒已然離開,這是我準備的賀儀,便以你的名字送給他吧。”蘇梓琴與陶雨濃是前世的好友,今生卻只維持著泛泛之交。
回思蘇梓琴所述,前世裡陶雨濃為給自己留一條生路,不得不委身瑞安石榴裙下的屈辱,陶灼華眼中亦是波光淋漓。
她接錦盒開啟來看,裡頭是一條以金縷線穿成的羊脂玉帶,上頭精雕著一品清廉的紋樣,當是送給陶雨濃所用;再便是一對羊脂暖玉的鐲子,美玉溼潤如水,觸手便就生溫,該是送給何子嵐的東西。
陶灼華輕輕闔上蓋子,衝蘇梓琴澀聲道:“這份禮物委實太過貴重,我雖曉得你的心意,又如何能假借你的名聲?”
蘇梓琴臉上微有遺憾,更多的卻是笑容。她輕撫著身上海棠紅蘇繡宮衣間層層繁繡的花朵,淡然說道:“對一個人的好,難道還非要強制對方授受不成?雨濃前世悽慘,我滿心樂見他今生的幸福。便只是遠遠觀望,也是我這做好友的一份心意,又何必徒增他的困擾?”
幾句話裡到有些禪機的味道,陶灼華亦感覺十分有理。她將抽盒收好,鄭重說道:“如此便卻之不恭,我給雨濃準備的隨禮可算太過貴重了。”
姐妹兩人今次話別,雖然離情依依,到底前路坦蕩。
夏去秋來、北雁南飛,幾場秋雨之後便又是漫長的嚴冬。
青蓮宮重修完畢,已是皇后之尊的陶灼華終於攜晟兒住進舊居。從前的坤寧宮裡承載著先帝太多的回憶,又多了許馨那座被金屋藏嬌的宮殿,便依舊將它重門深鎖,給何子嵐留了一個哀悼亡母的地方。
歷經了三代,更兼著大赦天下,許家的舊案再無人翻起。何子嵐清清白白嫁入陶府。陶家為小夫妻新修的園子與舊宅間只以一道月洞門分融,平日並不上鎖。
何子嵐雖無封號,卻是實至名歸的金枝玉葉,本不用給黃氏晨昏定省,然而她敬慕黃氏之心並無虛假,每每願意在晨昏午後過來陪著婆母小坐,婆媳兩人閒話家常,關係難得的融洽。
陶超然依舊奔波在三國之間,擔著大阮礦藏、武器之類的採買,做成了名副其實的皇商。
陶家有烈火烹油之勢,卻絕無仗勢欺人的做法,做買賣講求的是公平、公正、守法,更兼著陶超然為人格外磊落大氣,絕不叫與自己做買賣的人吃虧。被遠遠近近的商賈一傳,竟有了俠義之名。
來年春暖花開之際,小晟兒已經開始牙牙學語。何子岑每有空閒,便攤開三字經頌給他聽。小晟兒雖是不懂,聽著父親溫柔慈醇的聲音,到是時常發出清脆歡快的笑聲。陶灼華瞧著這搞笑的父子二人,便時常有些歲月靜好的感慨。
曉得陶灼華生下兒子以後,葉蓁蓁還曾託人送來了幾樣針線,卻沒有隻字片語。這一把慧劍斷去情絲的人也算大徹大悟,沒有在淤泥中陷得更深,而是自此但求清涼世界,不問娑婆人生。
做過了小晟兒的週歲宴,小小的人兒已經可以蹣跚學步。何子岑勵精圖治一年,國中已是聯接正軌。何子岑擬將政務暫由何子岱代理,夫妻二人終於可以規劃青州府一行。
何子岑雖未去過那裡,體會不到陶灼華的鄉情,卻一直有個心願,想瞧一瞧陶灼華為自己立起衣冠冢,苦守了四十年的地方。
清秋時節,何子岑夫婦帶著晟兒微服啟程,何子嵐伴著婆母黃氏一併隨行。
清風與明月領著一班大內侍衛扮做普通侍從,一隊車馬悄然往青州府進發。此前蘇梓琴接了陶灼華的手書,也自京中啟程,趕在青州府與他們會和。
秋意絢爛,行至青州府西南,遠遠近近連綿不絕的山上早是杮樹披黃、山楂染紅,如一掛掛小燈籠璀璨漫天。
青山碧水、青瓦黑磚、金黃的玉米以秸繩結成長辮掛在簷下,山野人家乾淨的院落裡晾曬著切成薄片的紅果。一把曬乾的金銀花泡水,便是味道絕佳的涼茶。
陶灼華就著掀起的簾子望去,觸動心衣底最柔軟的酸楚,眸間早是碎芒晶瑩。
她將晟兒圈在懷裡,顫顫抬手指給何子岑看:“你瞧,那邊是仰天山,上頭有山路十八盤,再過些日子楓葉經了霜,便是層林盡染的紅豔;與它相對的是石門坊,上頭有座石塔…”
數不盡的風景、瞧不夠的故鄉。陶灼華熱淚涔涔,一時控制不住,便那麼毫無徵兆地流了滿臉。何子岑溫柔地圈她在臂間,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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