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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廟堂 第三十六章 初見

安解語自然不想收什麼通房侍妾。這屋子裡還有一個皇后送來的小白花沒有處置呢。自己難道吃飽了撐的,嫌麻煩不夠多,上趕著給自己男人找新鮮女人?

這會兒秦媽媽又正好看見秋榮變了臉,便暗暗記在心頭,想著要再提醒一下夫人。

秋榮不同聽雨,不是夫人的陪嫁丫鬟,她的去留,卻是要徵求了太夫人的意見才好作主。一般來說,世子的管事大丫鬟,後來都收了房的,比如大房的辛氏。而則哥兒卻不是世子,年紀又小,秋榮雖是則哥兒的管事大丫鬟,卻肯定不是給則哥兒的人。難道太夫人是要給四爺?--也不象啊。哪有兒子的丫鬟,讓老子收了房的?

秦媽媽就趁晚間安解語洗漱卸妝的功夫,悄悄地說了秋榮的事兒。安解語記下不提。

再說大房裡,大夫人也給原哥兒和然哥兒各在外院武師裡擇了能力高強之輩,教習兩人,又以原哥兒為重。只可惜原哥兒本就底子差,現下又遇上個要著力表現,恨不得天天揠苗助長的師傅,被趕著練功習武,竟是有些支撐不住的樣子。三天裡頭,就有兩天又病倒了,那鍾大夫就跟住在原哥兒的院子裡一樣,隔三差五要去診脈開藥。

小程氏心疼得要死,卻也不能讓原哥兒就不習武。范家乃是武將,要襲爵掌兵,這一關是一定要過的。便恨不得天天到原哥兒的院子裡,幫他打點衣食住行。

大夫人卻說這於理不合。原哥兒以後是世子,會記在大夫人名下,小程氏卻是妾,不能與世子如此親近,便禁了小程氏,不得私自去到原哥兒的院子裡。小程氏越發憤恨大夫人,倒將對四夫人的怨恨分了一半走。只一直在籌劃等侯爺回來了,如何撒嬌訴苦,卻是仍要將原哥兒帶在自己身邊。大夫人只能有個嫡母的名頭,那母子之情是不能搶走的。

辛氏本恨的不行,等過了一陣子,發現原哥兒完全過不了習武這一關,便很是歡喜:病秧子就是病秧子,好好在床上躺著得了,非要學人家舞刀弄槍,也不怕失了手,折了福分。

轉眼就到了冬至前兩日,便有範朝風的貼身小廝快馬過來報說,再有兩日,四爺就跟著太子隨大軍回京了。

安解語便有些坐臥不寧。不知要如何面對自己名義上的夫君。兩人也書信往來許久,並不算陌生人。卻也不是熟人。所謂至近至遠東西,至深至淺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親至疏夫妻,就是這種感覺吧。這天底下的夫妻,是否都是熟悉的陌生人?

這天夜裡,安解語躺在床上,透過如煙似霧的鮫紗帳,只看見牆腳一點昏黃的燈光。對面細稜格窗旁邊,放著一個雕紅木的橢圓面高几,几上擺著一盆剛打苞的臘梅。疏影橫斜,暗香浮動。安解語嗅著那香,翻滾不定的心情慢慢平靜下來。無涯子說過,既來之,則安之。前世裡也有哲人說過,人生就是一場永無止境的強暴,如果不能反抗,那就躺下來享受吧。

便慢慢睡了過去。

四周靜謐如盤古開天地之前的蠻荒古地。舊的生命正在逝去,新的生命尚未形成。

睡夢裡,安解語似在看舊電影一般,許許多多發黃的畫面從她眼前掠過,似熟悉,又似陌生。似在回望自己的前世,又似在觀看自己的前身。一時間似乎明白了很多以前不解的東西,一時間又好似更加糊塗。就隱隱約約覺得前面有個窈窕的背影,披著雪白的狐裘,向屋外快速移去。安解語就有些急了,覺得那似乎是一個極重要的人,又覺得自己有極重要的事情要問她,就急忙爬起來,追了出去。到了門外,卻看見不是自己熟悉的小院景色,而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地,而前面穿白色狐裘的女子,奔走得更為迅速。

安解語顧不得細想,就急叫了起來;“你等等我啊!”

前面那人似乎聽到了她的呼喊,腳步就漸漸慢了下來,又走幾步,便停了下來,卻是背對著安解語,一動不動。

安解語就氣喘吁吁地追了上去,在離那女子幾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一邊喘著氣,一邊問道:“這位姑娘,你要去哪裡?”

那人仍不回頭,只靜靜道:“可是該回去的時候了。”那聲音如絲般潤滑,撫得人五臟六腑俱是熨貼。安解語聽著十分歡喜,只覺和自己的聲音一樣,非常的熟悉。

就笑道:“這位姑娘的聲音聽起來好生耳熟,我們是不是以前在哪裡見過?”

那人嗤的一笑,突然就轉過身道:“我們天天見面,你敢是都忘了!”

安解語就看見那姑娘的雪白狐裘帽兜裡,居然是一張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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