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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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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忍一天少忍一天其實沒啥區別。

裡頭出來人了,白鬍子飄飄,仙風道骨,診了脈再把長亭的頭髮撩起來細看了看後腦的傷口,老人家很有些脾氣,連開幾味好藥,指責嶽老三,“。。。疤都紅了,也就是這天寒地凍,這要放在三伏天,傷口一準爛了!小姑娘爛了頭,成了禿子,誰娶?你就虎吧你!”

嶽老三佝著背連連稱是。

那綢緞莊的管事拉開匣子的暗箱照著方子抓了藥,手腳麻利地捆成五摞,“一天一副藥先吃著,等到了冀州,再跟著吃。平時要能燉點天麻雞湯喝,就更好!”

“沒法子燉雞湯,換個別的成嗎?”

長亭轉過頭看,卻見蒙拓挽手靠在廂房門邊,耷下眼出聲問,“鴿子湯也不行,不能吃葷腥,能用什麼代替嗎?”

“豆腐也成。。。”管事的愣了愣,“蒙大爺,豆腐也成,不在那肉。。。在那天麻。。。”

蒙拓垂了眼,應了聲“哦”,緊跟著拍了拍嶽番的胳膊讓他過去給郎中瞧背,男人家要寬衣解帶了,幾個姑娘趕緊避到後廂去喝茶,外頭窸窸窣窣的,聽那老大夫一項接一項地交待下來,再聽那管事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兒。

“今兒那守城門的兵頭遭人捅了,恰好避開了要害,人沒死,趕緊送到宋大夫那處就診,可把宋大夫累得慌。。。”

男人都沒接話,外廂又只能聽見衣料和筆尖掃在糙紙上沙沙的聲音了。

長亭靜了靜。

蒙拓夜歸,身上的血腥味,揩了她油的兵頭被人捅。。。

長亭抿了抿唇,眼眶頓時大熱。

馬車又“踏踏”地往回走,下馬車時,長亭與蒙拓錯身而過,長亭語氣落得很輕,兩個字說得很清晰。

“謝謝。”

謝謝你,為我出頭。RS

第六十九章 報喪(上)

第六十九章死訊

長亭一夜睡得好極了,很難得地無夢靨無驚醒,亦沒有一睡下去便陷入無邊無際的混沌之中,一直很安穩。

而隔後罩樓百米之外的小築卻仍舊燃著一盞紙糊的小燭燈,蒙拓手背腦後,睜著眼直勾勾地靜靜地看著素絹白紗向下墜下的幔帳,隔了一會兒向左翻身,再隔一會兒又翻個身,胸口莫名其妙地悶起來,輕咳兩聲後,總算是氣順了。

蒙拓一夜翻來覆去睡不著,臨到後半夜,迷迷糊糊闔眼睡了,卻好像夢見了早逝的母親。

夢裡的人,是看不清輪廓的。

他只能模模糊糊看見母親庾氏背對著他一直向前走,走的時候,裙袂翩飛,如蓮瓣波紋。

他亦步亦趨地在後面喚,“母親。。。母親。。。母親。。。”

庾氏卻一直向前走,從未回過頭。

“母親!”

蒙拓手肘一把撐在床板上,半佝下頭,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手一抹額,滿手都是汗。

蒙拓轉過頭去,小燭燈忽閃忽閃的,或許是快燃完了,又或許是被從窗欞縫隙中的躥進來的風吹熄了,將熄未熄的燭火最熬人,既捨不得重新再燃一支,又時時刻刻地懼怕會在下一刻陷入難耐的黑暗與寂寞中。

蒙拓埋著頭靜了靜,索性起身將燭火吹熄了。

反正都要黑,自己吹熄了,就不用膽戰心驚地等待了。

二哥說這世上最難熬的事情是平庸地活著,他看不盡然——等待才是這世上最磨人的活兒。

不知道什麼時候,什麼東西,會以什麼樣的方式離他而去,就像在雙手上架了一道鐐銬,並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扣上。

就像他的母親一樣。

郎中說纏綿病榻的母親會死,可並未說明什麼時候死,他便日復一日顫顫巍巍地活著,終有一日,他那賢淑端莊的母親抱著庾家祖宗的牌位嚥下了最後一口氣,換上了嫁到西北胡羯之地時穿的那件衣裳,端莊地闔眼長辭。

他的母親一直很端莊,身肩士家女的傲氣與自矜,在西北磨啊磨,磨啊磨,磨到生下了他之後,便了無牽掛地撒手人寰了。

黑暗之中,蒙拓半撐在床榻邊,眼神靜悄悄的,未有半分波瀾起伏。

如果他的母親,像陸家長女那樣如蒲葦韌絲一般倔強、打不倒,是不是她就可以不用死。

至少,不用死得那麼早。

夜已深,萬籟俱寂。

少年將頭輕輕地靠在朱漆床上,闔眸之後,再睜眼,天已大亮。

“。。。您回冀州之後,記得捎帶個準信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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