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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客觀地講,一個人在中國能夠撬動多長的槓桿,在西方人眼中就有多重的價值。在中國是個人物,才更有可能在美國是個人物。本科畢業以後立刻出國留學,在他們看來不過是一個跟本國學生爭奪教育資源、分享物質精神文明果實的“小不點兒”。在十分有限的條件和待遇下,很難說能否真正摸到美國的脈。
當前中國留學生越來越趨於低齡化,對於低齡出國留學我也是不贊成的。舉個很簡單的例子,當我們這群“70後”聚在一起聊《射鵰英雄傳》、《鐵臂阿童木》、“劉姥姥進大觀園”,或者小時候吃的零食玩的遊戲,大家會心照不宣地哈哈一笑,而一個年齡相仿但很早就出國唸書的人則完全不知所云。更不幸的是,美國人在一起聊的那些事,他也不一定清楚。文化上的“兩不搭”很容易造成心智的扭曲,不知歸屬何在,錯過成長過程中很多重要的東西。
當今全球的發展趨勢是成為“世界公民”。對國際化競爭的適應能力固然需要提高,更重要的是一定要有紮實的文化根基。我自己在這方面便是最大的受益者。我是一個土生土長的中國人。除了在耶魯一年,從未在國外長期生活過,但是我的國際化程度不比發達國家的同齡人差。
我有一個理論,東西方教育各佔50%對一個人的成長是最不利的,而最佳狀態是“80%~20%”。前者貌似兩邊都懂,其實對哪邊瞭解都不多,中文英文都不能準確自如地表達。對於後者,80%代表他的文化歸屬,20%代表他的國際化程度。
我表哥的兩個孩子就一度令我擔憂。他們出生成長都在加州,加州別名“華人州”,一大群有著相同背景的華裔孩子,俗稱ABC,形成一個小的社群。開啟家門,他們彼此用英語交流;在家裡,父母要求他們說中文,他們不情願;跟我在一起時,用中文也遠不如用英文聊得起勁。他們小時候在我們家住過一段時間,爸爸就像當年教我一樣,每天給他們念《聊齋志異》《一千零一夜》《荷馬史詩》,那時他們對中文還多少有些感覺。後來回到加州上學,很快就變成一口濃重的美國口音。如果他們將來能做到80%美國人加20%中國人,也未嘗不可,只是我擔心他們做不到。
我身邊有幾個朋友,曾經打算送孩子出國讀私立中學,都被我現身說法、成功阻止。現在,那幾個孩子在國內讀完名牌大學,然後出國繼續攻讀碩士和博士,學業、心態都發展很好。可見100年前就被提出的“中學為體,西學為用”,在今天又有新的意義。延伸開講,無論中學還是西學,必然要以一種“為體”,另一種“為用”,才能成為一個真正有競爭力的人。
31、耶魯,受用一生的教育
“耶魯世界學者計劃”是一個博士後專案,精英雲集。論學歷、資歷或閱歷,帶著“走後門”色彩混進來的我都只是個點綴其中的小不點兒。回國以後,我發現自己有了嚴重的“言必稱耶魯”傾向。美國登月宇航員阿姆斯特朗說:“That's one small step for man,one giant leap for mankind�”(這是我個人邁出的一小步,人類邁出的一大步。)稍加改動便能詮釋耶魯於我的意義:“這只是人類的一小步,卻是我個人的一大步。”對不起,這是個不謙虛的玩笑。我倒是相信一點,哪怕一根木頭,在那個班裡豎上一年,也能被燻出點兒文化來。
由於央視這個特殊平臺,我24歲時就已採訪過上百位國際知名人士,但與他們的接觸不外乎短暫的交談或一同進餐,我仍然只能從侷限的角度看中國、看世界。直到來到耶魯,和我的17位同學共同學習生活了一年,我才深刻感受到何謂“多元”。我們時常在會議室展開激烈討論。大戰略、城市建設、全球艾滋病的控制、能源和環保、司法改革、WTO貿易……沒有任何議題能令所有人達成一致。歐洲人、非洲人、韓國人、越南人、中國人,各自的成長經歷和文化背景不同,永遠有著不同的觀點。最初我很驚訝,我的觀點如此正確,證據如此確鑿,別人居然不認同?後來逐漸意識到無所謂正確不正確,角度不同,立場不同,這才是世界的本來面目。而我們在人性的本質方面,又有共性多於個性的地方,觀點的碰撞並不妨礙我們成為相互尊重的朋友。
除了多元,耶魯還讓我領略了一所名校在學術上的寬容。入學第一天,一位老教授就告訴我:“在這裡,沒有一個問題是愚蠢的,也沒有一個回答是完美的。”像90歲高齡的保羅·肯尼迪這樣的資深教授,竟會直接給本科學生小班授課。很多20歲出頭的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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