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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張臉也不知到底是看過多少次了,每天都看。相處幾年,而這幾年間,說是沒發生什麼自然不對,要不然這副面容為何漸漸褪去青澀變得更加嫵媚動人;說是發生了什麼,這天下的動亂又與她們毫無關係,她們猶如避世於桃花源中,不知秦漢魏晉。
可避世又有何用,終歸是要死的,得到的也會失去,從未的得到的也絕不會在迴光返照的瞬間回來。她伸出左手撫摸著姜希婕的臉,太美麗,讓人忍不住的想寵愛想膜拜。而姜希婕的左手枕在她脖子下,頸後還能感受到被自己體溫捂熱的那款和田玉鐲子。
臨終的時候,母親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後面的姜希婕,微笑的說了個“好”字便故去了。原先這個看似有些分崩離析的家因為母親的去世而因為哀傷重新聚攏在了一起。父親竟然流下了男兒淚,抱著自己的一雙兒女哀嘆他這一輩子對不起自己的正夫人。這樣的父親讓她感覺陌生,也感覺真實。那一瞬間三個姨太太變成了局外人。她在父親和弟弟的懷抱裡哭泣,直到哭夠了,轉過身,看見姜希婕站在她身後不遠處,似乎比別人站的都近,她看見她的臉,不知為何又勾起別的不明就裡的哀傷,走過去抱著姜希婕又哭了起來。
父親的真實只是一瞬間,然後他還是他。這個世界上,對於王霽月而言從來不會改變的懷抱,或許之後眼前這一個長得太過美麗卻也太過溫柔的姜希婕。
王霽月總是動來動去,姜希婕可能覺得懷中人太不安分,遂又抱的緊了,搞到王霽月幾乎窩到了她懷裡。本來將醒未醒還想再睡的她忽然感到頸口流過熱淚,霎時驚醒,那還能有誰,王霽月這會摟著她的脖子哭的稀里嘩啦。這些日子以來她已經習慣了王霽月幾乎每天不都要哭一場,便只是輕拍著王霽月的背,讓她哭夠了再往回哄。待得王霽月漸漸收住了哭,她想開口,卻被人奪了先機,
“都怪你。招我幹什麼!”
照平時,這不反問一嘴是不行的了。可是現在不比平時,姜希婕只願順竿爬,爬到把對方逗得破涕為笑才好。“怪我怪我,都是我的錯。不該招你的。以後再也不敢招你了。以後只能逗你笑,不能讓你哭。”可王霽月也不是傻子啊,不是你隨便哄哄就完了。“。。。你又知道你哪裡招我了?你又知道了?”“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也不能不認錯啊。是我的錯就是我的錯啊,我可是有這個覺悟的,”
她沒編下去,倒不是因為詞窮,而是王霽月忽然抱緊了她,緊緊的好像抱住了生命意義所在一樣。
她一開始是很忐忑於和王霽月一起睡,畢竟王霽月這張床實在是有點小,兩個人斷然是不能滾來滾去只能依偎在一起。剛剛喪母的王霽月有時在夢中抽泣,她看到黑暗中抖動的肩頭就心疼的不能自已,似乎那難過哀傷百倍加諸於她的心口。於是她每晚必堅持抱著王霽月睡,讓她感到安全,感到有所依靠。
這是她夢寐以求的親密,卻也擔心它會如朝露一般,轉瞬不見。
作者有話要說:
{38}有興趣者可以百度看“左聯五烈士”。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天寒地凍回家過節的時候,姜希婕頗不想走,但是至少現在來說,她的家在上海,一家人都要在上海團聚。她本來希望大伯和父親會想要去王家弔喪,結果姜同禾在家過了兩日就回南京去了,也不知道有什麼著急的。姜同憫倒是留在家裡陪著女兒和老父,一副無心世事的樣子。滯留廣州許久,世人皆覺得這應該是他服軟放棄抵抗的時候了。一家子人好好的,又何必分裂呢。可是等他到了家,反倒告訴老夫和一雙兒女,他準備出國去考察了。
姜希婕以為父親是一隻鬥敗了的公雞,想不到鬥敗了是鬥敗了,人照舊還是趾高氣昂信心十足的。“那爸爸你這倒是要準備去哪裡啊?”姜希峻問,小子一年不見,長高長壯。“去歐洲,歐洲各國都應該看一看。然後再去美國便是。若是可以,去去蘇聯也無不可。”“那你這一去,又要去多久啊?”“不知道啊,不知道。要有多久有多久!看遍了再說!”
姜希婕也不打算繼續問了。她慣於如此,獨自生活,覺得自己十分獨立。她對父親的感情顯得淡薄,現在更掛記的是王霽月。竟也學了王嬋月那般,整日的寫信給王霽月。姜希澤不免要笑她,“多大點距離呢!你也真是!那王家的小妹妹不懂事,你倒也跟著這樣。郵差還不得被你們累的跑斷腿。”姜希婕白他一眼,遂轉身對傅元瑛說話—她現在可是有了對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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