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貨真價實地燙著了。
硬生生地捱過那陣刺痛,簡默連嘴巴也沒張,倒是鐘磬急了,坐在床上要她張嘴。她沒好氣地說:“被氣死還有人說你蓄意謀殺,被燙死只有人說我蓄意奇葩。燙死算了!”說罷,又自暴自棄地挖了一大勺要往嘴裡送。
“燙死算了?一屍兩命?”
鐘磬差點失笑,按住簡默的手,先以八個字成功秒殺之,而後端起粥,規律地攪動、吹氣,直到絲絲熱氣不再,才重新放好,輕聲說:“吃吧。”
簡默頓時飆淚,不知多想以瓊瑤體無理取鬧一回:你是不是看在我肚子裡這塊肉的份上才對我好?要是沒有肚子裡這塊肉你就不對我好了?你知不知道我根本不稀罕你因為我肚子裡這塊肉對我好!我要的是你對我好,而不是因為這塊肉對我好!
可到底,她是簡默,所以只能用簡默式——抹掉眼淚,默默吃粥。她仔細地嚐了一口,隨即味蕾整個幸福了,軟糯的口感,附帶有嚼勁的香菇和筋道的牛肉,可見後期他在一勺一勺地耐心攪拌。
這味道,還真是久違。
“還要嗎?”喝完粥,看著那隻空碗,鐘磬問。
簡默搖搖頭,接過他在她吃最後幾口時拿來的熱毛巾,還沒往臉上招呼,一根拇指便伸至她的眼角,拭去了她眼睫上還蒙著的淚水,準確地說,是一顆淚,用他的手,而非毛巾。
兩人在一起有六年多,他們的關係當得起一個“老”字,甚至他們是夫妻,什麼親密都經歷過。可他這種說不出名目的動作,仍能輕而易舉地帶跑她的心跳。
簡默用毛巾覆住臉,先為自己的栽跟頭默哀一百遍。所以,她的確不敢和小姨一樣,咄咄逼人地要求攤牌,還可以提離婚,讓對方圓潤離開。連精明的母親大人都說至少姨夫對小姨沒有二心,她怎麼敢去試探一個她認定有二心而且財務獨立的男人?
這叫什麼呢?明知這段感情裡她太小心,小心到完全賠上了個性,她還是照賠不誤,這該叫M體質,典型的犯賤。
那犯賤了還認賤,又叫什麼?這問簡單,兩個賤麼,就叫雙賤合璧。
她想得入神,末了臉上的毛巾是被鐘磬揪下的,見他轉身要走,她反射性地扯住他的衣角,那句“別走”卻怎麼也蹦不出,她抿唇,“你會留在這裡?”
鐘磬微側頭,“我說過,今天會留下。”
“你上次說晚點回來,結果沒回。”
“當時我說晚點,沒說當晚回去。”
簡默以為自己耳障,把他的話又重新在腦子裡過一遍,登時虎軀一震。如果她沒理解錯的話,他這是在和她摳、字、眼!
深深地吐納一輪,她中氣十足道:“那請問,剛才你說的今天的‘天’,是白天的意思嗎?”
“不是。”鐘磬抬腕看錶,“現在十點三十二分,接下來的十三個小時二十八分,我都會在。”
“我想再確認一下,你話裡的時間單位摺合為國際通用單位是四萬八千四百八十秒?”
剛問完,簡默自己都有點愣神,運算好歹憑大腦支配,而能夠支配這種不可理喻行為的,只怕是她的潛意識。
可見一朝被蛇咬果真後患無窮,她竟然怕成這樣。
對方倒是配合,一個“是”字說得倍麻溜,“你的燒在醫院已經退了,再睡會吧。”
簡默什麼都不想說了。睡就睡吧,就是沒了暖床的人,被窩太冷,冷得她的牙齒不自主地打顫。
好在,她現在是孕婦。之前幾天忙設計的事,加上見不到人,心事重,一天只能睡六七個小時,現在人回來了,就算心理疲憊,生理照樣正常運作。
她正睡得迷迷糊糊,恍惚間被一陣燻人欲醉的暖風包裹,有一下從寒帶穿到亞熱帶的迷幻感。最終,熱源停在她的小腹,溫熱的氣息親密無隙,暖了她之後的夢境。
那是她從前看到的一幅畫,十六個小字概括之——深秋有意,落葉無聲,相執年華,白首不棄。
這回,她終於得以看清並肩的那兩人,她踩著深秋碎金般的黃葉走向他,他牽住她的手,一直走啊走,沒盡頭。
凡路都有盡頭,沒有盡頭的,叫夢。她就做著這樣的美夢,但願長眠不用醒。
無奈長眠是死人,活人大抵是庸人。
簡默是在下午醒的,醒來發現天色陰沉,有下雨的趨勢,還是床頭的聖誕襪提醒她,今天是聖誕節。
牆上的掛鐘指向四,久違的安眠,起來時渾身痠軟,意外的是整個被窩暖烘烘的。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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