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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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真可愛。不是被盯視,也不是僅僅被看見,而是被另一個人興致勃勃、不加評點的眼睛拉進視野。把她的頭髮當做她自身的一部分,而不是當做一種材料或者一種樣式,加以審視。讓她的嘴唇、鼻子、下巴得到愛撫,就彷彿她是一朵讓園丁流連不已的毛萼洋薔薇。丹芙的面板在她的注視下溶解,變得像摟住她媽媽腰身的那件萊爾裙一般柔軟、光豔。她在自己的軀體之外漂游,感到恍惚,同時也覺得緊張。別無他求。聽之任之。
這種時候倒是寵兒看起來有所需要———有所要求。在她漆黑的大眼睛深處,在面無表情背後,有一隻手掌平攤出來,在討要著一個銅子兒;丹芙當然樂於施與,只要她知道如何給她,或者對她有足夠的瞭解。但這瞭解並不得自寵兒對那些問題所作的回答,那些塞絲偶爾向她提出的問題:“你什麼都不記得了麼?我也一直不認識我的媽媽,可我見過她兩回。你從來沒見過你的媽媽麼?他們是哪種白人?你一點兒都不記得了?”
寵兒會撓著手背,說她記得一個屬於她的女人,還記得自己從她身邊被人搶走。除此以外,她記得最清楚的、不斷重複的,是那座橋———站在橋上往下看。另外,她還記得一個白人。
塞絲認為這一點值得注意,也發現了更多的證據,支援著她曾經向丹芙透露過的結論。
“你是從哪兒弄到那條裙子和那雙鞋的?”
寵兒說是她拿的。
“從誰那兒?”
沉默。更快地撓手。她不知道;她看見了,就拿了。
“哦。”塞絲應道,然後告訴丹芙,她相信寵兒曾經被某個白人關了起來,以滿足他的私慾,從來不讓出門。她肯定是逃到了一座橋之類的地方,將其餘的一切從記憶中洗去。有點像艾拉的故事,不過那是兩個男人———父子倆———而且艾拉記得一清二楚。有一年多,他們為了滿足自己,一直把她鎖在一間屋子裡。
“你想象不出來,”艾拉說過,“他們倆對我幹了些什麼。”
塞絲認為這就能說得通寵兒在保羅•;D周圍的表現了,她是那麼討厭他。
丹芙不相信塞絲的推測,也不表態,她垂下眼簾,隻字不提冷藏室的事。她敢肯定,寵兒就是起居室裡和她媽媽跪在一起的白裙子,是伴她度過大半生的那個嬰兒以真身出場了。能夠得到她哪怕短暫的注視,即使在其餘時間裡只當個注視者,也讓丹芙感激涕零。再說,她有她自己的一系列與過去無關的問題要問。只有現在,才讓丹芙感興趣,可是她小心謹慎地不表露出想問寵兒那些事情的強烈慾望,因為如果她逼得太緊,她就可能失去那枚伸出的手掌討要的銅子兒,因而失去那超越食慾的地方。最好去大吃大喝,去保留做一個注視者的權利,因為原來的飢餓———寵兒之前的飢餓,驅使她進入黃楊樹叢和香水之中,只為嚐嚐一種生活的味道,品味它的坎坷與不平———已不在考慮之列了。寵兒的注視已將它置於絕境。
所以她沒有問寵兒她是怎麼知道耳環的,沒有問冷藏室的夜行,還有寵兒躺下或解衣睡覺時她看見的那東西的一端。那注視,它來臨的時候,往往正是丹芙專心致志的時候,她不是在解釋事情,就是在參與做事情,要麼就是當塞絲去餐館時,她正在給寵兒講故事打發時光。任何分派的家務活都不能撲滅彷彿時時刻刻在她心中燃燒的烈火。她們使勁擰床單、水順著胳膊直流的時候不能;她們將積雪從小路上鏟到廁所裡的時候不能;砸碎雨水桶裡三英寸厚的冰層時也不能;擦洗和燒煮去年夏天的罐頭瓶子、往雞窩的裂縫上抹泥和用裙子暖和雞雛的時候還是不能;丹芙被迫一刻不停地說著她們正在做的事情———怎麼做,為什麼做。說著她從前認識和見過的人,講得栩栩如生,比真人還真:送給她橙子、香水和上好的羊毛裙的香噴噴的白女人;教他們唱字母歌、數字歌的瓊斯女士;跟她一樣聰明、臉蛋上有塊五分鋼鏰似的胎記的漂亮男孩;塞絲削著土豆而貝比奶奶奄奄一息時為她們的靈魂祈禱的白人牧師。她還給她講了霍華德和巴格勒:床上屬於他們的地盤(他們把上鋪留給她);還有,在她搬到貝比•;薩格斯的床上之前,她從沒見過他們不手拉著手睡覺。她慢條斯理地向寵兒描述他們,吊她的胃口,翻來覆去地講他們的習慣、他們教她的遊戲,卻沒有講那將他們逼出家門的恐懼———隨便去哪兒———和最終的遠走高飛。
這一天,她們待在外面。天很冷,積雪就像夯實的土地一樣硬。丹芙已經唱完了瓊斯女士教給她的學生們的數字歌。丹芙從繩子上解下凍僵
《寵兒:25年來最佳美國小說第一名》 第16部分(第1/4頁),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