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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客棧正中坐定，小二上了熱茶。湯遠端留意到店中各處零零散散的坐著些客人，不知哪一批是喬裝的官兵，他牢記沈世韻叮囑，事前絕不向楚夢琳透露半句。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暗中思量。楚夢琳問道：“遠端，你想吃什麼？”湯遠端道：“啊我也不瞭解京城有什麼好菜，你是行家，還是你來挑罷。”又四面張望，心想沈世韻派來的人總該看過自己二人畫像，當能認出，於是用力的咳嗽起來。這暗示固然低階，一時卻也想不出什麼高明方法。楚夢琳正在聽小二介紹店中特色，忽聽他咳聲大作，奇道：“你怎麼了？”湯遠端放下茶杯，道：“大概是看到你太激動，一不小心給嗆著了。”他不慣說謊，慌亂的不敢看她。楚夢琳笑道：“原來這茶還有後勁，剛喝完了沒事，咳嗽還得先等反應過來。”她也只是順口說笑，料不到湯遠端這老實人竟會對她不利，也沒多想，隨便叫過幾個菜，就埋下了頭。湯遠端餘光瞥見角落中幾人對望一眼，隨即起身離開，猜想他們就是去報訊的官兵，鬆了口氣，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兩人心裡塞滿了煩惱事，均無談興，卻又盡力維持，以免稍一停歇，諸般回憶就捲上心頭。此時正是午飯時分，店內生意不錯，上菜也就慢了，等過好大一會，小二才端上來一盆“翡翠芙蓉湯”，一邊賠著不是。楚夢琳揮揮手令他下去，先舀了一大碗，放在湯遠端面前，又在他碗裡多添了幾勺木耳、蓮子，才動手給自己盛。湯遠端微笑看著她，道：“楚姑娘，上次分別後，你可是經歷了什麼事？”楚夢琳一怔，將面紗掀起一角，端起碗湊到嘴邊，擋住錯愕的面容，道：“為什麼這樣問？”

湯遠端道：“我感覺說了你別生氣，我感覺你好像改變了很多。”楚夢琳道：“怎麼我我變醜了？還是變得憔悴了？氣色很差麼？”伸手撫上面頰。湯遠端笑道：“你才別緊張呢！我是說，你的性格變了很多，以前你總是咄咄逼人，刁蠻無理，現在卻也懂得了體諒，學會為旁人著想了。這實在是天大的好事。”楚夢琳苦笑道：“你也學會油嘴滑舌了？難道世上當真沒有能維持一成不變的東西？”湯遠端急道：“誰說的？我是最實事求是的了，我嘴上怎麼說，心裡也一定正認為‘的確如此’。我說的都是真心話。”楚夢琳經他毫不掩飾的稱讚，也有幾分羞澀，不斷大口喝湯，道：“別把我說得那麼好，否則一旦發現我的真面目與你想象大有落差，會很失望的。”湯遠端道：“不會的！再說，你清楚我的為人，我要想討好你，早就討好了，而且我是新科狀元，何必對你大加吹捧？”楚夢琳苦笑道：“也對，那些女孩子喜歡聽的話，你不用對我說，而應該留給你的女神是我又自作多情了。”湯遠端奇道：“我的女神？”楚夢琳道：“是啊，就是沈世韻嘛，你進宮參加傳臚大典，見到她沒有？”

第十八章（15）

湯遠端聽她提起沈世韻，臉上立刻綻開笑容，道：“你不說，我還差點忘了。你被誣陷為朝廷欽犯之事，我已經替你向韻兒解釋過了，她答應會盡快幫你洗清罪名。你往後也不用再戴面紗、穿男裝啦”楚夢琳手中湯碗應聲落地，“啪”的一聲摔得粉碎，碗中所剩不多的湯水濺溼了兩人衣襬。楚夢琳也不在乎，抬手又掀翻桌子，不看湯遠端一眼，轉身就向店外走。湯遠端氣不過，在身上匆匆拂了拂，就奔上前拉住她，情急之下脫口而出：“這是做什麼？韻兒和李大哥他們就快到了，你要到哪裡去？”楚夢琳瞪視湯遠端，眼中滿溢著怒火，奮力甩手，冷冷的道：“算我看錯人了。湯遠端，我那麼信任你，你竟然出賣我！良心被狗吃了，你別碰我！”湯遠端慍道：“好端端的，又鬧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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