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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不像話,活著喜慶,死了也喜慶。”褚愛國每一次呼吸,胸腔都發出可怕的聲音,好像肺已經漏了,他吭哧吭哧吃力地說,“我不聽‘誰誰誰永遠活在你心裡’那套詞,那我不成了釘子戶嗎?將來把我兒媳婦往哪擱啊?”
“您這份心操得真是來日方長,您那兒媳婦還不知道在哪位女同志的肚子裡呢,”褚桓頓了頓,妥協說,“那您打算聽哪段?”
褚愛國:“噎死愛肚的那段。”
褚桓花了半分鐘,才反應過來這“噎死愛肚”是個什麼肚,他嘆了口氣,感到十分憂鬱,試圖和褚愛國講道理:“爸,那是結婚用的。”
褚愛國聞言大怒,乾瘦的拳頭把病床砸得“咣咣”作響,一唱三嘆地嚎喪說:“這不這不就是因為我活不了幾分鐘了麼?這就、這就沒人管了,沒人待見了,我成了那個爛在菜地裡的老白菜幫”
“好好好,結婚,就結婚,”褚桓連忙投降,低聲下氣地請示說,“那您打算跟誰結呢?”
褚愛國:“我打算把閻王娶回來給你當後媽。”
褚桓徹底折服在老父寧死要當小白臉的氣魄下:“爸,我看您這精神頭,一時半會可能還和我那後媽團聚不了,有點向天再借五百年的意思。”
“我這叫回光返照。”褚愛國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借你個頭。”
褚桓搬了把椅子在他身邊坐下,輕聲問:“怎麼不能借呢?”
褚愛國就破風箱一樣“呼哧呼哧”地笑了起來,稀疏的眉毛一挑,依稀是蒼老與時光都帶不走的桀驁不馴:“你老子不良貸款記錄忒多,他們怕了老子啦。”
褚桓定定地看了他一會,醞釀了片刻,拿腔拿調地開口說:“褚愛國先生,請問你是否在閻王爺的呼喚下,來到這裡接受神聖的臨終儀式?”
褚愛國配合地回答:“誰說不是呢?”
褚桓:“你是否願意離開你身邊這個人口眾多的世界,告別它,不再見它,不再留戀它,像丟掉一塊破抹布一樣,在以後的日子裡,不論它和平或戰爭,歌舞昇平或滿目瘡痍,始終不再顧念於它,相失相忘,直到這個世界也忘記你?”
褚愛國對這沒溜的司儀頗為不滿意,罵道:“你還有沒有好話了?那他媽誰願意?”
褚桓面無表情地輕聲說:“爸爸,那恐怕就由不得你了。”
褚愛國聽了,發了片刻的呆,嘀咕說:“也是——你把我那個那個床頭櫃開啟,裡面有個盒子,給我拿出來。”
褚桓依言找到了褚愛國先生說的盒子,開啟一看,只見裡面是一個素圈的鉑金戒指。
褚愛國說:“有字,看見了嗎?”
素圈裡端端正正地用充滿了藝術風的字刻了個煞風景的內容——“逗你玩”。
褚桓:“逗你玩?”
褚愛國艱難地點點頭:“逗你玩——我問你,你你那個最近,最近還有沒有那種感覺?”
褚桓:“哪種?”
褚愛國抬起枯瘦的手,攥住了楮桓的手腕:“對什麼都沒有期待,對生活沒有願望,好像怎麼也高興不起來,頭疼得直恍惚,連擼/管都懶得動手”
楮桓故作震驚:“爸,您都黃土埋到腦袋頂了,能別這麼老不正經嗎?”
褚愛國充耳不聞,渾濁的目光灼灼地盯住他:“有嗎?”
楮桓眼皮也不眨地說:“絕對沒有。”
褚愛國的手緊了緊:“說實話。”
楮桓:“”
這一次,他沉默了良久,鏡片後的目光看不分明,只是很黑,很沉,好半晌,他才牽扯了一下嘴角,輕佻地說:“只是偶爾,誰也不天天擼,傷身。”
褚愛國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有一次我看見你站在窗前,像是要跳下去的模樣”
楮桓嗤笑一聲:“不可能,‘啪嘰’一下砸地上多汙染環境,我像是那麼沒有公德心的嗎?”
褚愛國不理會他的玩笑,一聲不吭地盯著他,良久,楮桓終於在老妖精咄咄逼人的目光下敗下陣來,率先移開了視線,笑容漸散:“就那一次。”
褚愛國:“後來怎麼沒跳?”
褚桓回答:“‘兩隻鬼’還沒抓住呢。”
褚愛國合了閤眼:“還能想起這個,說明還有救,你你記著,桓者,國之棟樑也”
褚桓忍無可忍地打斷他:“您快拉倒吧,我查字典了,那玩意不就是大木頭柱子的意思麼?”
“大木頭柱子怎麼了?身上紋一圈山河表裡,就能頂天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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