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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著了？

嶽將平難得看他安安分分地在自己面前，不吵不鬧，甚至沒有白眼，胸口一直提著的心算是落回原位，他端著湯走過去，坐到床邊，舀了一口想要喂他。

「我、我可以自己」楚寧有些慌忙。

嶽將平淡然一笑：「嘴張開。」他並沒有把碗遞給他，而是半哄著，語氣柔軟，並且溫柔。楚寧不由得渾身一僵。

他又想，對自己做什麼？

他記得這語氣，賞花大會上的時候，他拿了酒要敬自己，那時他不肯喝，嶽將平就用這種口氣哄他。

然後呢？

等來的呢？

那種椎心的疼痛猛地回到胸口，楚寧驀然往後一退，又驚又懼地看著他。

「春兒？」

「不要」

嶽將平不解地看著他，隔了一會，終於洩氣地把碗拿給他：「那你自己來吧，吃些東西，精神會」

他話還沒說完，框啷一聲，手裡的東西就被床上的人全部一手揮到地上，他還沒反應過來，兀自發愣地看著灑在地上的蓮子湯，楚寧已經躲回角落，戰戰兢兢地縮著身子。

老實說，這是他第一次下廚。

這種事情，他以前從來不屑一顧，可是為了春兒，他願意去做。

他茫然地抬起頭來，有些難堪地看著縮在床角的人，猶豫了一會，才把手伸出去，可是碰都沒碰到，那人又退的更裡頭，明明不能再退了，可是好像很怕他一樣，連衣角也不給碰。

到底怎麼了？

「走、走開」楚寧嗚咽著，破碎地抽泣。

門一下子被撞開了，陳凜站在門口，驚慌地往裡面看，「怎麼回事？」只是目光一接觸到地上的東西，便停住了。

他再看了看坐在床邊的風神，大約便明白了。

「陳凜嗚嗚要陳凜」

「你」

「走開走開！要陳凜」

「春兒」嶽將平不甘心，還不死心的想要碰觸楚寧，只是才一碰到他的手，那人便歇斯底里的哭了起來，陳凜嘆了一口氣，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先出去。

門被關上之後，楚寧終於安靜下來，紅腫著眼睛瞅著他，抽噎著。

「怎麼了？」陳凜抱住他，輕輕拍他的背。

柔軟的身子在懷裡一顫一顫的，令人憐惜。

他其實明白楚寧為什麼忽然反常，如果沒有當初嶽將平的事情，他也根本不用被打入輪迴道，更不用有後來的事情。包括他被沾汙，被馮瑞那樣傷害。

只是他們都以為事情已經過了，楚寧自然就也忘了。他只是沒有提起，可並沒有忘記，這麼痛的傷害，也不是一時就能忘得了的。

「別哭，很快就忘記了，好不好？」他半哄著，又說：「他是想對你好，你不是不選？不選的話，以後我們都陪著你，這樣不好嗎？」

楚寧聽了這話，猛然從他懷裡抬起頭來，睜著水霧的眼看他，茫然不解。

「一起嗎？」

陳凜苦澀地點點頭：「一起，所以他以後都會對你好，這樣不好嗎？」

幫一個情敵說話，真的是全世界肚量最大的事情，他應該趁這個時候把外面那人從裡到外罵了個透徹，可是他沒辦法。

楚寧定會後悔的。

等懷裡的人終於停止哭泣，他才開了門讓人去把東西都收拾了，他走出去，看見嶽將平倚在迴廊的柱子上，神色灰暗，帶著沮喪。

「等會再進去吧，他現在還不太穩，你行的話再弄碗甜的給他喝，怕他餓了」

嶽將平隔了很久，才悶悶地說：「知道了。」

53。春城飛花（完結篇）

這次他重新弄了一碗冰釀木耳，心亂如麻地又繞回房去，誰知道一開門，便見陳凜拿著食指放在嘴唇上，床上的人竟然又睡了，不禁為之氣結。

他這麼一來一往，特地為他做的東西被弄了一地也就算了，只是他的心意那人卻絲毫不放在心上似的，怎麼能不氣？

他把冰釀木耳放在桌子上，走過去想要看看楚寧，卻竟然又被陳凜擋了住，這下子心裡的鬱悶更是掩飾不住，他不耐煩的皺起眉頭，瞪了攔著他的人一眼，低低地道：「又想幹麻？」

陳凜沒有被他的神色給唬住，「別吵著他睡了。」

「看看而已。」說完話，逕自走到床邊，坐在床沿，有些發愣地看著楚寧睡著的臉龐。

他其實從來沒對一個人用情這麼深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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