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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丹到的時候,牌局已近尾聲,上落的數目她不清楚,只聞金先生笑道:
“待會有工夫再算,先喝一盅。來來來,八席了。”
原來吃的是來自崇明島的陽澄湖大閘蟹,頂級本有十兩重,不過蟹季還未正式開始呢,是今年的頭遭,趕著上,也不過七八兩,同桌的除開一幫男人,丹丹是唯一女客。他為她擺設筵席。
“小丹,”金嘯風為她剝開一隻大閘蟹:“這是青背白肚、黃毛金鉤,你看,又喚作‘金爪蟹’。”
傭人過來侍候,一桌都是精緻繁雜的小工具,他不管,只為她剔去糜爛的紫蘇葉,只道她是沒吃過蟹的固固,囑咐:
“在晝殼中央,蟹膏上面,有一塊八角,最寒了,不要吃。”
——他只道她沒吃過。她有點氣,還嘴:“我知道!我自家還會蒸呢。”
“怎麼蒸?”
“全扔進沸水鍋裡蒸的。”
“哈哈哈!”金先生好玩兒地取笑:
“沒加上紫蘇葉?沒放蒸籠上隔水加熱?蟹身沒翻轉?——還有,蟹是給鬆了綁的?”
不不不。前塵往事湧上心頭。
為什麼?為什麼北平的螃蟹是張牙舞爪的,上海的螃蟹是五花大綁的?還有繁複的程式,慢慢地守候,還沒有死,早已頒死了。
雖然陽澄湖的蟹,是全國最好。膏是鮮腴的,肉是肥美的到底,她也是吃過螃蟹的人呀,頓興離鄉背井的落寞,當初,是誰與共?
“真好,蟹季來了,我也就饞得惡形惡狀了。”那範先生道。
“一公斤蟹苗可收成五六萬。”史仲明附議:‘市得你饞。”
“可惜蟹季短,拚盡了也不過兩三個月,好日子真不長。”楊先生嘆道。
金先生忽有發現:“咦,這造蟹,吃起來比去年還要好?”
範先生壓低了聲浪:
“對呀,此中自有玄機。”
一直不怎麼開腔的黃老闆問道:
“說來聽聽。”
“——不好說。”
不說不說,當事人的範先生也說了:
“你們知道嗎?有戰事了,蟹特別的肥美。——一屍體沉在湖底,腐爛了,馬上成為它們的食糧”
金先生舉起花雕:“喝酒喝酒,吃蟹賞菊,只談風月。”
金嘯風瞧了丹丹一眼,示意:
“花雕去寒,喝一口?”又笑:“酒烈,怕不安全,別喝醉。”
舉座鬨笑。
丹丹看看那杯香烈的液體,她竟在酒中見到他的影兒了。——那夜,丹丹持蛐蛐探子撩撥老孃嫁後於然一身的志高。懷玉勸他:“你可不能一點鬥志都沒有。”她記得他講的每一句話呢,在那貧瘠的夜晚,只有蟹,沒有酒,但她有人。很豐富。
霎時杯弓蛇影,心裡一顫,手中一抖,酒便灑了:她的鬥志。
丹丹站起來,奪過傭人的酒壺,自顧自再滿斟。然後,一口乾了。
烈酒如十根指爪,往她喉頭亂叩。幾乎沒嗆著,她很快樂,終於一口把一切幹掉。
楊先生循例起鬨:
“你這‘蚊騰’,把小姐灌醉,正是黃鼠狼給雞拜壽。”
“什麼?”丹丹惺鬆問。
“——沒安的好心。”史仲明道。
“月亮還沒有出來——?”丹丹不知道自己在講什麼了,抬眼透過窗紗,真的,見不到一點寒白的月色。只是渾身火燙。吃得差不多,便見那黃老闆即席尷尬地開了一張支票。先遲疑一下,才又填上了銀碼。遞給金先生。
金先生一見,便笑道:
“白白相,消遣消遣而已,老哥怎麼認真起來?太見外了。”
“不不,”黃老闆道:
“願賭服輸。”
金先生把支票拈來一瞧:
“別調劃頭寸了,多麻煩。”
說著乘點菸時,便把那支票給燒掉了。只補上:
“閒話一句,你把你們電影公司股份送我五十一巴仙。”
無意地,隨口又再補上:“還有些什麼演員合同,那段娉婷、唐懷玉什麼的,一併歸我,弄部電影玩兒玩兒。就這麼辦。”——丹丹的心狂跳。
丹丹的酒意上了頭臉,一跤跌進一個酩酊而又銷魂的神奇世界中。四周是一片金黃的璀璨的光影,她身畔是雙閃耀著強烈感情的眼睛——不管她什麼時候,無意投過去一瞥,他都是看住她的。
中間有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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