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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師父的意思,哭,是因為出了杭雲央,師門不幸;打他,是讓他記得伶人的恥辱,絕對不能重走杭雲央的路。
可惜師父被杭雲央這麼一激,到底沒撐過去年的春節。
莫青荷給當時遠在南京的杭雲央寫信痛斥他丟了國人臉面,又命他回來弔喪,誰知信發出去石沉大海,莫青荷等到正月,將當年出師一起拍的相片找出來,親手挖去杭雲央的臉,跟莫柳初帶著一干年幼的師弟在師父靈前跪了一夜。
當年同吃同榻的小團體拆了搭子,莫青荷再不打聽杭雲央的訊息,只跟莫柳初認真唱戲,本以為從此陌路,不想今天在沈培楠的客廳又遇上了。
往事新事一起湧上心頭,莫青荷止不住流淚,然而一瞬間心事早轉了十八道彎,若今天遇上的只是素不相識的“情敵”,他完全可以做出吃醋或者大度的樣子應付過去,換了熟知自己性格的杭雲央則行不通了。莫青荷想,如果他不計前嫌,杭雲央會立刻察覺自己的反常,如果他拿出真面目面對師弟,沈培楠與親日派交好,會不會因為自己對師弟過去行為的態度而懷疑自己?
做情報工作最痛苦的地方就在於隨時隨地戴著面具,每一個表情,每一句話都要在腦海裡研習三遍,將所有後果一一推敲,步步算計。莫青荷在暗地裡掐緊手指,眼前不知怎的閃現出昨夜唱沉江時沈培楠流淚的樣子,他並不瞭解那兇戾的國軍將領,但他想賭一把。
賭的是國人的良心。
莫青荷瞪大眼睛,抖著嘴唇斥罵:“你還敢叫我師哥!你還記得我和柳初是你師哥!你在南京做的好事,活活氣死了師父!”
杭雲央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雙手抱著莫青荷的膝蓋:“我沒臉見師父,我收到了信,但哪有臉見他!”
莫青荷往杭雲央臉上狠狠呸了一口。
“我不想的!他們逼我,都是他們逼的!”杭雲央嗚咽道,“師哥你替我想想,我一個人在南邊沒親沒故,那些日本人又逼得緊,我要是不找個靠山還怎麼活!”
莫青荷一聽這話火氣蹭蹭的往上冒,當胸給了他一腳:“你是唱多了粉戲真把自己當窯姐了?怎麼活,正經唱戲不能活?碼頭搬貨,走街挑擔,戲園龍套,哪樣不能活?我要是你,寧願上街討一輩子飯也不給日本人唱豔曲!”
“你也配當個男人!”
杭雲央一句話反駁不來,跪在地上啜泣,見莫青荷又要打,嚇得瑟縮成一團,一個勁往退沈培楠身後退。
這突如其來的一出把沈培楠和周汝白夫婦弄懵了,誰也不知道怎麼開口,一則兩個戲子年紀小,在他們看來也就是孩子鬧彆扭,再則老行當裡的規矩大如天命,師兄教訓師弟無可厚非,三則杭雲央是客,莫青荷算小半個主,沈培楠不說話,周汝白夫婦哪裡敢勸?
“莫老闆,這裡是我家,雲央是我正經下帖子請來的客,你要教訓他,是不是得先看看自己是個什麼玩意?”沈培楠攥住莫青荷揚起的手腕,“你真把自己當沈家媳婦了?”
莫青荷不卑不亢,迎著沈培楠的目光:“將軍,這是我們梨園行的規矩,一碼歸一碼。”
“我和雲央從小沒爹沒孃,若不是師父傳授本事早就餓死街頭了,今天不管莫青荷在將軍眼裡是什麼玩意,都要替師父管教好師弟,請將軍放手。”
沈培楠沒被頂撞過,臉色一下子陰鷙起來:“你是皮癢了想挨槍子兒?”
莫青荷一臉倔強:“挨槍子兒也行,先讓我跟雲央把話說完。”
周汝白一聽這話急了,他了解沈培楠,這土匪是出了名的言出必行,急忙打哈哈:“你三十出頭的人了,跟這倆孩子較什麼勁,我可告訴你這是文明社會,不是戰場,不能動不動打呀殺呀的,有話好好說嘛。”
說罷一個勁給夫人使眼色,讓玉芬趕緊帶杭雲央走,莫青荷看著師弟那副窩囊樣,又急又氣又心疼,衝杭雲央一瞪眼:“你敢起來?”
杭雲央歪歪斜斜站到一半,撲通又跪下了,眼見著那邊沈培楠和莫青荷對峙,兩雙眼睛要冒出火來,躊躇良久,一橫心道:“師哥你罰吧!罰完了我心裡也能好受一點。”
又抬眼望著沈培楠:“謝謝師座護著雲央,我對不起師父,該罰。”
沈培楠還想說話,莫青荷仗著身段靈活,閃身掙開束縛,左手格擋沈培楠的胳膊,右手飛快向下一滑把他腰間的美式柯爾特手槍抽了出來,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一字一句道:“我說了一碼歸一碼,雲央是我師弟,他有辱師命,理應被罰;他今天又是客,我打了將軍的客人,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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