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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你如此懦弱,只能是你祖父、你阿翁、全家人都寵壞了你!”
歸夫人一句話如五雷轟頂,伯怡的面色漸漸呈現死一般的青白。
“伯怡。”訓完話,歸夫人語氣一轉,抱住伯怡的頭,“全家人都疼你,你總不能辜負你阿翁吧。”
伯怡的眼皮慢慢耷拉下來,臉色逐漸由青轉向雪白,像安靜的雪花兒。
歸夫人感覺懷裡的人安安靜靜,想:這倔強又驕傲的侄女,應是順服了吧。對於一個女子而言,為家族犧牲是必要的覺悟。沒有家,便是沒有國,何來個人的幸福。她輕輕撫摸伯怡的頭髮,說:“不要擔心。過幾日我進宮向由姬大人稟明此事,道公良先生難於開口便是。你留在宅內,陪伴先生。除你之外,先生是不應與女子會面。”
“我聽夫人安排便是。”伯怡乖順地應道。
“好孩子。”歸夫人緊緊地摟了摟她,以表明大家是同一家人,是一條船上的人了。
這邊阿採被派去服侍子墨,然不會兒讓子墨遣返回來。
季愉恰在幫公良整理文書,看見阿採在庭內徘徊時而觀望裡邊,便是放下手中的活兒。公良此時在帷幔內休息。她躡手躡腳走出屋子,招呼阿採。
阿採小跑步過來,說:“大人小小年紀,脾氣倒是不小。”
季愉笑笑,以她差點兩次死在子墨手裡的經歷比較,阿採遭受的挫折實在算不了什麼。
“貴——可喜。我該如何是好?若從大人身邊回來,先生會生氣吧。”阿採伸長脖子窺探裡面的動靜,小生怕怕地摸摸胸口。
季愉拍拍臺階,示意她坐下歇口氣,從長計議。
阿採跳上臺階,坐下來,擦掉額頭的汗水,繼續說:“大人脾氣甚怪,說不需女子服侍。一大早,大人在庭中射靶,箭術精湛。”
捉起了下巴頜,季愉思摸著:“嗯,子墨大人是箭術精湛。他是獨自一人習武?”
“是。”阿採答,是覺奇怪,“他喜歡獨自一人。”
說起來,子墨不教她武術,端木卻是樂意教她的,教她拿刀以及幾招防身術。為此,子墨愈是不高興,少不了當她面前冷嘲熱諷。她確實不明白,他為什麼到今還反感她?現在知道他喜歡獨自一人,好像是故意與所有人豎起面圍牆,讓自己置於牢獄之中。與其說他怪,不如說他是心裡有傷痕。小動物也是這樣,受了傷便躲起來,看見任何一個陌生人靠近,會張牙舞爪。公良說他身世悲憫自幼喪失父母,應不是虛假。
季愉咂巴咂巴嘴。
門簾裡幾聲咳嗽。季愉返身回屋,先給病人倒了杯水,端至帷幔內。
公良沒有起身,睜開眼問:“什麼時辰了?”
“先生睡了許久,已是昃時,差不多該用暮食了。”見他不想起來,季愉跪坐在旁邊端著水杯答話。
“阿突應該到鎬京了。”公良思量著道。
季愉很自然地聯絡起,探問道:“先生可是覺得身體不適?或是讓端木大人快馬聯絡突先生。”
“不是。”公良從被服裡挪出手。
看他是要起身,季愉趕緊擱下杯子扶他。他讓她扶著自己,倚靠在她身上,果然是覺得舒適軟綿,她的頭髮飄來她的體香,是青澀的、略帶甜蜜的味道。然而,他只是在她的髮髻上聞了一下,又果斷地伸手把她推開了。
季愉雙手垂落跪坐在旁,看他突然像換了個人。
他平常軟綿綿羸弱無力的身體,忽然變得像樹一樣筆挺,像山一樣屹立。左手抓了件衣袍,迅速兩手穿過袖子,紮上緊實的腰帶。動作比武士更迅捷,她只覺得眼前一個晃眼,他已經把擦得程亮的佩刀插/進了刀鞘。咔——清脆的聲音在室內迴旋,凝固住刀尖上冰涼的氣息。
季愉趴伏在地板上,不敢抬頭。
公良回過頭來看她,曼聲問:“端木有無教你帶刀?”
“有。”季愉答道。
“□我看看。”
他這種聲音她不是沒聽過,當他對他的武士說話的時候,去掉了調侃,餘下是與刀一樣冰冷的氣息。
季愉的手摸到了腰間的匕首,稍擰眉,霍地用力。
然他的手摁在她手背上,她只拔出半截刀鋒。他眯眼看了看,道:“足矣。”她便把刀歸入刀鞘裡。
她是經他這動作一想,說:“先生不如配給我一把木刀。”
“你不會想殺我。”公良淡淡地說,知道她話裡的含義。
“先生信任於我,難保他人不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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