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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熙的事情也比較轟動,故匡敏有印象:“裴使君將妻、子都送回了洛陽,帶了幾十美婢赴任。”
不必他再說什麼,聖人已理清了整件事的過程。
秦恪遇刺,裴熙上書朝廷,同時將密摺發往洛陽裴家,誰料石沉大海,再無音訊。
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裴熙不知用了什麼名義,將名貴料子給彭澤官員,連活計熟練的繡娘都提供了,才將這條衣帶混了進去。
無論封鎖截殺是哪個逆子做的事情,他們都只敢對僕役動手,不敢無緣無故連官員都剁了。更何況秦恪的身份,全彭澤也就劉寬和裴熙知曉,他遇刺的事情也是瞞著的,妄殺不知情的官員,得不償失。
三年一到,彭澤總有幾個官員沒得到原地任命的委任狀,非得上京述職謀缺不可。一到長安,賃屋、置物,人情往來,樣樣都要錢,入不敷出。為了維持體面,尋求前程,當衣裳、當首飾的舉動屢見不鮮。就不知道,衣服落入當鋪之後,誰檢查出的這條衣帶,將之送到陳留郡主府?
複雜到稍微有點差池就能全盤皆輸的行動,也不知裴熙是哪來的膽子和運道,竟連漿洗都未曾抹去字跡,興許,興許是上天真的保佑恪兒吧?
聖人沉默許久,緩緩道:“提刑處問出什麼沒有?”
這是在問東宮那些隨太子一起謀逆的人了。
匡敏知曉聖人對太子的苦心,聞言便小心翼翼道:“問倒是問出來了,卻都是些爭風吃醋的事情,傳遞訊息得人都少……”
“除太子妃、良娣和良媛外,其餘所有人悉數投入提刑處。朕要知道,太子這些年說過什麼,做過什麼,見過什麼人。”聖人神色淡淡,用最平靜的話語掀起無盡腥風血雨,“東宮儲臣,太子賓客那兒,麗竟門的人會上門。”
這……這……這……
匡敏心中掀起驚濤駭浪,卻不敢多言,只敢恭恭敬敬地應下。
太子妃妾數十,偌大東宮,伺候的人過千,全部投入提刑處那種進去了幾乎出不來,哪怕出來也脫三層皮的地方?連有名分的太子承徽、昭訓和奉儀都不例外?還有那些有頭有臉的內侍、媽媽和宮女們,在東宮,說話比一些不得寵的主子還管用三分,也一併進去?
麗竟門是什麼地方?天子暗衛,刺探的能手,能令朝臣噤若寒蟬的存在。雖然聖人只說了是上門,但若真透出點什麼,下獄也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要不怎麼說是聖人呢?一言一行皆可定人生死,再體面尊貴的人都不例外。若非如此,這張椅子怎會惹得無數人趨之若鶩,連骨肉之情都不顧?
匡敏知道,聖人這不是疑心太子,是疑心有人背後捅刀子,離間了他們父子。誰讓皇長子被刺殺的事情在先,太子的事情在後呢?若真被聖人查出來……死幾千人算什麼?聖人平江南的時候,屍山血海都見過,豈會在意這些人的生死?
聖人又沉默了片刻,問:“五弟呢?還病著?”
太宗七子,最後活下來得只有聖人和蜀王兩個,前者做了九五至尊,後者就管了宗正寺。
蜀王圓滑,見勢不妙就稱病,待局勢一好,整個人又精神抖擻起來。好在他也沒什麼大野心,大本事,加上宗正的確需要一位德高望重的長者來鎮著,蜀王也就平安無事地混了這麼多年。但現在……怕是觸到聖人的黴頭了。
果然,聖人下一句就是:“備車,朕要去看看他。”
匡敏聽了,險些沒打哆嗦,幸好他經過的事情多,繃住了。
白龍魚服的事情,聖人也不止做過一回兩回,但都是隨意溜達,沒去探望過病人。真要說起來,這滿朝文武,宗室勳貴,除了聖人的親兒子,親女兒,再加一個陳留郡主,病了勞動聖人大駕不算太過出格外,也只有國之重臣快死時才有這等待遇了。
蜀王遇事就裝病,眾人皆知,聖人之前也就是送送藥材,一笑置之。這一次,蜀王縱是不想退,也由不得他不退了。
只是,若退下了……蜀王風流,人盡皆知,光兒子就有二十多個,女兒也有十餘個,孫兒孫女、外孫外孫女不計其數,卻沒幾個成器的,多半是鬥雞走狗混日子,白身居多,要不就是謀個散官吃俸祿。若非蜀王之前做著宗正,聖人又眷顧唯一的弟弟,這一家怕是連面上的光鮮都未必能維持。待蜀王這麼一退,全家連個有實權的都沒了,豈不是……
想到這裡,匡敏就想扇自己一個嘴巴子。
蜀王再怎麼沒權,那也是龍子鳳孫,但憑一個姓氏,就有無數底氣,豈是自己這個無根之人可以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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