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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甚麼也不肯從桓震之議撤走。傅山固然智謀甚多,但這幾日來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也早看出來兩位哥哥之間意見不合,已經無法統一,縱是心中贊同桓震,想要將那一營人馬視作棄子,但看著惠登相急得滿頭青筋直暴的模樣,卻是怎麼也說不出口。
惠登相道:“小弟還記得當日大哥以三十人大破官軍五百之眾,何等威風,怎麼今日卻如此膽怯起來?”桓震心中暗道他好不曉事,當日那次險勝,是因為己方先有了準備,佔了天時地利,敵將又是一個蠢笨無腦之徒,人和也在自己這邊,三者俱全,加上運氣甚好,這才一舉破敵。此次官軍來犯,恰恰撞上了過天軍中正在內訌,其來既速,又叫人無法準備,統兵將領雖不知是誰,但從他挑選的行軍路線來看,倒也頗有將才,一般的計謀未必便能誘他上當。若說硬打硬拼,這些沒有受過系統訓練,從不曾經歷沙場刀兵的烏合之眾,又怎能與官軍抗衡?當日之勝與今日之走,都是情勢如此,不得不然耳。
當下將自己的分析與兩人細細說了,傅山自然點頭稱是,惠登相雖然仍有不樂之色,卻也無言反駁,只得從了桓震主張,下令全部人馬即刻動身,向南撤退。臨走之前,桓震特別吩咐各指揮把總,切不可留下一星半點痕跡,叫人看出曾經有大隊人馬駐紮在此。至於那北方的一營究竟為什麼要與官軍短兵相接,既然始終想不透,索性便不去理會了。
在桓震意中,本來以為官軍此刻既然仍在交戰,自己儘速撤退,必不致被追上,但走了半日之後,竟然得了急報,道是官軍一路沿著自己行進的路線南下,尾隨而來,眼看便要趕到。他大吃一驚,不知是哪裡出了岔子,竟然給敵人看出了行跡。早知這般,還不如一早便回頭反擊,好歹那時人馬體力尚足,勝算總比現在大些。情勢既然如此,再要避戰已是不能,好在這一部官軍至多隻有兩千,若以突圍為目的,或者能將己方損失降到最低也未可知。
說到當面作戰,卻是正合惠登相之意,當下便由他召集五名指揮,要他們各帶本部人馬,準備迎敵。這一場仗,桓震心中實是絲毫把握也無,去尋傅山商議,傅山卻也沒有什麼良策。只得自提了一柄刀,與惠登相一起往來安撫士兵,激勵軍心。
大戰之前,本來人人心中都會有一種緊張興奮的情緒,更何況這些人當中的大部原本都是些土匪,要麼便是日子過不下去的亡命之徒,聽說有機會動刀動槍,更是熱血,恨不得登時便遇上敵人,砍殺兩個官軍,日後便可以對人吹噓。因此桓震一路看去,倒是個個士氣高漲,全沒有半分怯戰。
擺好陣勢,等了甚久,卻不見官軍殺來。過了中午,卻接到戰報,說是官軍竟然不曾繼續南下追擊,而是徑行折向東去了。桓震大奇,不明白對方將領是何等用意,難道是追至中途,失去了我軍的蹤跡?難道是另一營輾轉去到東臺,引得官軍過去攻打?想到“另一營”,這才大叫不好,這半日頭緒紛繁,只顧著自己目前戰局,卻把那南去的一營給忘記了,想到不知他們是否也如北邊一營一般,貿然同官軍接戰,這半日一直不曾見那邊有人來報,莫非是已經出了事情?愈想愈是心驚,止不住冷汗一顆顆地直滾下來。
傅山突然道:“我料敵軍或者已經從西面出山,包抄我們了。東面只是疑兵。先前南下那半支官軍,此刻多半已經與這一支官軍合在一處。”桓震奇道:“你怎知道?”傅山道:“南邊倘若真的打了起來,我們不會接不到飛報。除非南邊那一營根本未曾遇到官軍。”桓震“啊”了一聲,道:“然則你是以為,所謂分兵南下只是迷惑我們的計策,實際卻是全軍北上了?但他們怎麼知道我軍的動向?”傅山一努嘴,指著地下道:“你瞧這些,還有誰能不知的麼?”桓震一直未曾注意,直到他提醒,方才往來時走過的路看去,卻見地下到處是人行走的腳跡,山路兩旁的灌木花草,全被人隨手抽折,甚至於有些地方還能見到自己士兵隨意拉下的大便,真是如同經過了一場龍捲風一般。若要說誰瞧見這副情形仍然不知道該向哪裡追去的話,除非他是個傻子。
桓震早已沒有力氣再去責備旁人,只問傅山道:“現下該當如何才好?”傅山想了一想,道:“敵軍會從西來,那也是我一己之見。”桓震截口道:“我也覺此種可能最大。”伸手要過地圖,攤了開來,指著西金溝道:“此處敵我雙方反覆走過數遍,如要掩人耳目,最危險的去處反倒是最妥當的去處。”傅山點頭道:“正是。我倒有一個將計就計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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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回 死戰
只聽傅山道:“兵法雲‘倍則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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