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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北邙山上有帝陵和妃嬪的墓園,與垣丘相距不遠,但因樓夫人當初是“銜罪”自盡,所以她連妃嬪的陵園都進不去。
少帝稱帝,帝王生母不過是正了名,依舊單獨遠離皇陵安葬。誰人不顧及自己的母親?少帝平時不外露,忙忙碌碌都在圍著朝堂和政治打轉,只有最脆弱的時候才肯把自己的痛苦說出來。能夠聽見天子的內心剖白,對近臣來說是莫大的殊榮,少帝走到今天不容易,上官照對他自然又多幾分心疼和同情。
“再有不久陛下便要大婚了,親政後為樓夫人遷葬追封吧。”
“她會願意葬到邙山上嗎?願意給先帝隨葬嗎?”少帝將那截斷笄牢牢捏在掌心裡,虛弱地枕在隱囊上喃喃,“生死之事,會帶到那個世界裡去的。也許她情願一個人在垣丘上,也不願再見到先帝了。”
上官照對他的消極束手無策,仔細觀他氣色,臉紅氣短伴有咳嗽,也不知究竟是什麼症候。他靠過去些,緊緊握住他的手,“傳侍醫吧,好不好?陛下,這樣下去不行……”
少帝微微睜開眼,安撫式的對他笑了笑,“沒關係,以前病了,我也是這樣,很快就會好的。這次大約是著了涼,你命人給我開些清熱解表的藥就行了。”
“藥是可以亂吃的嗎?”他固執己見,上官照著實頭疼,“你看看燒得這樣,白耽誤了性命,要令親者痛仇者快嗎?”
“親者是誰,仇者又是誰……”少帝臉上露出不以為然的神情來,“我至今沒有被廢,已經是天大的幸運了。天下欲我死者太多,我管不了那麼多。”
他說了無數的喪氣話,愈發令人不安,照回身看,殿裡燈樹璀璨,宮門洞開著,外面漆黑的夜像鬼魅大張的口,隨時可能將人吞噬似的。他突然感到恐慌,“阿嬰,就算天下人都負你,還有我。你不為旁人,為了我,傳侍醫成麼?”
扶微的視線調過來,目光在他眉眼間流轉,“我是帝王,帝王為了活命,有時候不得不犧牲最親近的人。我總是在算計,算計朝中大臣,也算計你。譬如這次指婚,為什麼不將翁主指給斛律,偏要指給你,你有過疑慮嗎?”見他不答,苦笑道,“因為當初敬候斛律安執掌過虎賁軍,到了普照這輩,又任中壘校尉,管過上林苑屯兵和宣曲胡騎,我……不放心。不管哪個有實權的,我都不放心。阿照,其實我和皇考很像,阿母的事上我怨恨他,可扒開了這層皮肉,我和他一樣,心都是黑的。”
少帝的言辭有些激烈,燈火下的上官照臉上卻很平靜。一個為了長大用盡全力的人,怎麼能夠責怪他薄情?少帝一向自律,這次為他加爵,可能是他在位以來辦的最出格的事了。作為臣屬,他從不害怕自己成為眾矢之的,卻害怕三公九卿聯合起來反對他。最後事成了,他也不覺得少帝是為實行自己的計劃算計他,他給他關內侯的爵位,終究還是因為顧念他。
“陛下不該這樣說先帝和自己。”他溫聲道,“臣雖愚笨,但其中緣故猜到了七八分。武陵的兵權,上官氏已經交由衛將軍管轄,如果上不為我加爵,我這輩子都只能是個雜號將軍。人活著,有些東西不必刨挖得太深,就算知道了真相也不會快活。不管臣是翼衛將軍還是關內侯,唯有一點改變不了,臣永遠都是陛下的侍中。我不計將來,不問前程,陛下用得上臣,臣任由陛下差遣;陛下用不上臣,臣便一心一意為陛下看門,守好東宮三出闕。”
扶微聽完他的話,有片刻失神。起先她的用意不過是借病交心,雖然老友很可靠,但她也害怕自己的做法傷了他的心,到最後要失去他。深謀的時候不忘鞏固,這是歷代帝王慣用的手段,再好的感情都需要維護,所以她有時不得不權衡,甚至恩威並施。然而照是個單純耿直的人,他不會心口不一,更不會有意敷衍。他是當真拿她當兄弟的,萬事可以不計較,只要她好。扶微有些自慚形穢,和他比起來,她欠缺真誠。而這真誠,正是帝王大忌,哪天你毫無保留地對待一個人時,你的江山也許就坐到頭了。
她垂眼嘆息,自己所求太多,他想要的,僅僅只是她此刻宣侍醫罷了。
“替我把丞相請來吧……”
話音才落,就見門上有人進來,大約來得很急,羅衣單薄,連罩衫都沒有穿。扶微勉強支起身,咳嗽了兩聲道:“相父來得真快……”
上官照忙起身退到寢臺下,俯身對丞相參禮,丞相不滿他過於接近少帝,因此也沒什麼好臉色,只道:“來的路上斛律都尉同孤說了經過,掖庭令需查問,你執孤手令入北宮,這就承辦去吧。”
上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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