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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扎著花苞頭,左右各綴著一對鵝黃的小絨花,隨著她的動作輕顫。她坐在爹爹跟前懂事的很,一雙明亮的杏眼眨巴兩下,淚珠子吧嗒吧嗒掉下面頰。
她吸吸鼻子不說話,微紅的眼睛盯著陶碗,胖乎乎的小手握著勺子,一勺一勺舀了粥菜塞進嘴裡,垂著腦袋使勁遏制住喉嚨口的哽咽聲。
等小姑娘吃完了,蘇逡看著她自己拿帕子像模像樣的擦嘴,才緩緩開口道:“阿瑜……”
阿瑜抬頭看著爹爹的模樣,眼眶紅紅的,又不哭了。因為爹爹看著比往常要精神,一雙狹長的眼睛也有了神采。
蘇逡伸出枯枝般的雙手,摸摸女兒黑亮的髮絲,聲音很輕,但足夠清晰:“阿瑜。爹爹的友人會來接你。”
“日後你跟著他,乖乖的聽話。”
“……”
“他會護著你,不叫你受苦。”
小姑娘坐在他跟前,已經淚流滿面:“爹爹,你不要阿瑜了?阿瑜不想離開這兒。”
蘇逡頭一次覺得眼眶酸澀。
他青年時不識愁,鮮衣怒馬,決然離京,揚言再不回那汙穢之地。這些年偶然想起老邁的父母,心中雖愧,卻不悔當初決絕。
只是……女兒還是這樣的年紀,不諳世事,天真嬌嫩,攥著爹爹的衣角就愛撒嬌,用膳用得不美了也要生氣,夜裡夢得香了也能同他嘰嘰喳喳唸叨一整日。
她還這樣年幼,就快要沒了父親。
喉頭一腥,他摒住氣,嚥下鮮血,只是對阿瑜慢慢搖頭,眸光凝實堅定。
阿瑜慢慢又想哭了,她抓著爹爹冰涼的手,忍不住嗚嗚的小聲哭著。
蘇逡只是拿手摸著女兒光潔的額頭,聲音沙啞地像旱天的枯枝:“阿瑜……你還記得,爹爹交代的的事體麼?”
阿瑜點點頭,又搖頭,垂著腦袋不肯說話。
但蘇逡並不擔心小女兒。她自小便精怪,凡事不必說第二遍,便能記牢。
而這些日子以來,小姑娘時常裝作無事,但這般年紀卻不懂遮掩,滿眼的恐懼茫然卻是如何也拭不去。
蘇逡露出一個藹然的笑來:“讓爹好好看你。”
蘇逡看著女兒稚嫩的面容,想象著她往後數十載的樣子,及笄時候是否已亭亭?洗手作羹湯是甚麼樣子?待她兒孫滿堂,或許也不再記得早年種種……還有床邊在彌留之際的父親。
這樣就好了。
阿瑜生來便應該是最嬌貴的閨秀,本就不該陪著他這個爹爹,繼續在這苦寒之地過活了。
只是,他也不願自己的女兒回到那個地方去。錦衣玉食,金尊玉貴,卻形同傀儡。
這樣的一輩子,如何能快活?
蘇逡還想說些甚麼,但已然沒了氣力。他用指腹拭去阿瑜面上的淚水,抿出一聲嘆息:“……別哭,寶瑜。”爹最重要的珍寶。
晨光微熹,村裡的公雞此起彼伏地打鳴。阿瑜趴在父親的床沿上半明半昧,有些呆呆的,像是還在夢境裡面,分不清床沿上微白的天光到底是真是假。
忽然間,門戶大開,外頭的冰涼刺骨的寒氣從門縫裡竄進來,凍得她一哆嗦,亦清明許多。模糊的光影裡頭,她瞧見一隻黑色的鹿皮靴踏入室內,男人白衣廣袖身材頎長,帶著簌簌寒風,卻風姿灑然。
他並沒有看阿瑜,只是平淡道:“我來了。”這句話顯然是對蘇逡說的。
可是榻上的男人已經沒法再回答了。
阿瑜像只受驚的兔子,把父親的衣角攥得更緊了,淚水在眼眶裡打轉,顯得倔強柔弱。一夜過去,她的面容蒼白得幾近透明,一雙平日裡圓潤的杏眼愈發地大了,含著水霧,怔然不語。
男人修長好看的手收起十二骨油紙傘,定神看著床榻上的蘇逡。蘇大儒面容乾枯,卻若老僧入定,一手輕握女兒的小手,枯黃的面板蒙上一層看不見的菸灰色。
他已死去多時。
他慢慢俯下身,清冽的氣息撲面而來。他和坐在床邊的小姑娘平視,嗓音溫和低沉,與她保持著恰當的距離:“她們都說,你不肯出來,是為什麼呢?”
寶瑜有些呆呆的,一顆淚珠終於滑下面頰。
她意識到這人的身份,心中的茫然更甚:“……你是藺叔叔?”爹爹曾與她說過的,白衣的王侯。
他的唇角緩緩上揚,一雙棕黑色的眼睛柔和地看著她,包容而富有耐心,似等著她說下去。
男人身上的味道清冽醇厚,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粉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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