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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他聲在共鳴腔裡撞來撞去，又在何應琪的腦內心中撞來撞去。

何應琪還是蹲在那個牆角，但他覺得自己的心飛出去好遠好遠。而接下來，音箱裡傳出的聲音又把他的神智拉了回來。

“之前你有問過我，能不能給你寫首歌。那時候我覺得時機還沒到，所以拒絕了，真的很抱歉。之前去旅行都有帶禮物送朋友，唯獨是你，我想不到應該送些什麼。所以……”

“所以你就乾脆不送了嗎。”葉梵對著空氣箱吐槽，好像阿左本人就坐在他的對面，端著架子，儒雅地喝著紅茶。

何應琪來不及抱怨他破壞氣氛，一段成型的旋律就先從巨型的音箱裡流了出來。

阿左的音準很正，哼起歌來很溫柔。跟何應琪印象中的阿左不同，阿左的唱腔意外地樸素。何應琪本以為，阿左作為一個音樂人，聽過那麼多成功歌手唱歌，哼起歌來應該也是專業水平的。

不過也有可能，阿左只是單純地哼出旋律，抽離自己，其他的情感任由歌手本人去揣測，所以才選擇了這麼素人的唱法？

那段旋律柔和得就像小夜曲，阿左哼出來的調子雖然沒有過多的修飾，卻繾綣得讓其中一位聽眾耳根發熱。好像阿左就在他耳邊，不厭其煩地撥著琴絃，唱著情歌一樣。

這首歌還沒有填上詞，基調就已經被定下來。

☆、機遇

一首歌六分鍾，何應琪卻差點因為屏住氣息而暈倒。他挪到葉梵的身邊坐下，又好像懼怕什麼東西一樣挪開了一點。他小心翼翼地觀察了葉梵陰陽怪氣的表情，百思不得其解，最後終於憋不住，小聲問他：“……怎麼樣？”

“我有點吃醋。”葉梵臉色古怪，他要笑不笑地斜眼望向何應琪。“阿左這家夥，寫給我的歌都沒有這首歌來得用心……這只是個DEMO啊阿琪琪。”

“所以呢？”何應琪心中沒底，只能將汗津津的手插在褲袋裡，僵著肩膀不敢動。

葉梵始終是前輩，又是阿左的好朋友，要是他的話大概會知道阿左的想法？何應琪是這樣想的。

在網上他跟阿左再怎麼相熟，插科打諢似乎都是樂趣。但三次元的阿左對他來說，還是全然陌生的個體。他猜不透阿左為什麼要特地用工作用的郵箱給他發郵件，還主動給他寫歌。

他只是個不得志的小歌星，不知道阿左是不是看到了他的不甘，還是真的如他本人所說的，對帶他入門，又不管他死活這件事心有虧欠，所以才甘願放下身段，紓尊降貴給自己寫歌。

年少時他自己也曾試著寫歌，一腔熱誠地傳了DEMO給阿左聽，卻被阿左批得一文不值。雖然知道阿左就是這麼不留情面，就算是出名的歌手他也照樣批評，但何應琪心中還是憋了一口氣，不上不下。

他也曾一連躲了阿左好幾天，可是幾天後他又被阿左像挖土豆一樣挖來了出來。

“你不適合寫歌，可是卻很會唱歌。去唱歌吧，老大跟我都看好你。”他的郵箱裡莫名奇妙地多了一封郵件，裡面是阿左的留言，跟一張電子報名表。

表格裡面是一個又一個讓何應琪頭暈的空格，不過推薦人那一欄卻被人填上了。

阿左。

何應琪覺得奇怪，這樣填也沒關係嗎？誰知道阿左是誰，樓下賣滷蛋的也可以叫阿左啊。

雖然是這樣想的，不過何應琪卻忍不住揚起了嘴角。好吧，那就試試看好了。

於是他寄出了表格跟一首翻唱的歌，不小心拿下了公司的offer，不小心成了公司的候補生，不小心認識了葉梵，不小心出了道……還不小心發了唱片、紅不起來，諷刺的是，這個環最終還是回到了原點。他居然見到了阿左，而阿左給他寫了一首歌。

音樂停了很久，但音軌卻顯示還有一段小尾巴。葉梵咦了一聲，隨即又決定暫時不說話。

“重新出發吧。”

何應琪被驀地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不過很快他就反應過來，這是阿左的聲音。他們沒見過幾面，但何應琪至少記住了阿左的聲線，跟那顆風流的痣。

“所以呢……所以不用我幫忙啦。”這時，葉梵合上筆電，拍拍屁股，留何應琪一人不知道是在發愣還是在回味，朝通往臥室的樓梯走了幾步，又擺擺手。“我補眠去了，你吃完就回家吧。”

然後就不管何應琪了。

何應琪厚著臉皮在葉梵家吃完飯，小聲地告辭了。他一邊發愣一邊朝山腳下走去，攔不到車，他就當是散步，雖然公路好像很長，隔壁常有神秘的名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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