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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感情收束在精神層面,那麼他應該可以繼續抱著這個秘密,與謝麟成互不侵擾,直到進棺材的那天。
只要繼續剋制就好了,何宣瑜深吸了一口氣,平復心中貓抓一般的躁動。
「轉移注意力是個好辦法。」慕南風曾經提議,他自己已經嘗試過,在跟奶油麵粉雞蛋和烤箱奮戰的時候,全身沒有一個細胞有閒情去傷春悲秋。
何宣瑜半信半疑,不過他沒興趣泡在廚房裡,於是把注意力挪到花園中,開始跟著園丁學習修剪花草。
週日下午,謝麟成在陽臺上坐著搖椅曬太陽,品嚐著慕南風烤出來的蛋糕,覺得這傢伙轉行當點心師應該也滿有前途,然後他就看到了拿著把大剪刀,笨手笨腳修剪玫瑰花枝的何宣瑜。
這兩個人是怎麼回事?好像商量好了似地,一個個對做家務活產生了濃厚興趣——他當然不介意慕南風那個惹禍精在廚房裡窩到發酵,不過何宣瑜把越來越多的精力放在他以外的東西上,這一點讓謝麟成有些不爽。
自己的專屬貼身助理被那些花花草草吸引,致使相處時間越來越少,讓謝麟成這個不可一世的大少爺油然生出被冷落之感,一次兩次還無所謂,何宣瑜長期對那些花草奉獻愛心,他就不可能坐視不管了。
盯著陽光下那抹修長的身影,謝麟成這才意識到自己竟是獨佔欲這麼強的人,他眯起眼睛,朝下面喊了一聲:「何宣瑜,上來!」
何宣瑜抬頭朝他笑笑,放下剪刀跑上樓,問:「怎麼了?」
謝麟成蹺著二郎腿,挑剔地看看他臉上沾的泥,不滿地說:「把自己洗乾淨,過來陪我坐一會兒。」
「好。」何宣瑜永遠無辦法拒絕謝麟成的任何要求。他去浴室洗掉一身的汗水,換了乾淨衣服出來,清清爽爽地在謝麟成對面搖椅坐下,說:「麟成,你是不是厭倦了這樣單調的生活?」
「是啊。」謝麟成伸了個懶腰,故意拖長聲音,不懷好意地看著他,說:「不讓我去泡妞也不讓我去夜店,你總該找點樂子給我,省得我無聊到發黴。」
「我又沒有……我只是建議你……明明是你自己做的決定……」何宣瑜期期艾艾地辯解著,謝麟成暫時不當花花公子,他是很高興沒錯,可是把責任扣到他頭上,他可承擔不起。
雖然道理是這麼講,但是在謝麟成面前,他總是很容易沒原則地心軟,於是又問:「你想要什麼樂子?看電影?打球?橋牌?」
這些統統引不起他的興趣,倒勾起了他的壞心眼,謝麟成勾勾手指,說:「過來,坐近點。」
何宣瑜生出不妙的預感,戒備地坐近一些,謝麟成笑吟吟地看著他,提出要求:「給我唱首歌,我想聽你唱歌。」
何宣瑜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臉脹得通紅,搖頭拒絕:「我不會,真的。」
天啊,謝麟成今天是哪根筋不對,這麼惡整他,明知道他連KTV都沒去過,最多是開車的時候會聽聽廣播,對播放得比較多的歌曲有那麼一鱗半爪的印象,連哼兩句都可能荒腔走板,要是拿得上臺面才見鬼了。
看著他又羞又窘的樣子,謝麟成心情大好,怎麼肯放過這個逗弄他的機會?於是軟硬兼施,威逼利誘,保證不笑話他,才磨得何宣瑜點頭答應。
在對方溫柔而鼓勵的注視下,何宣瑜無奈地揉揉額角,努力回想了一首比較熟悉的,費玉清的《你是我永遠的鄉愁》,用清澈柔和的聲音低聲唱了起來——
再相逢要多久,我寧願走回頭,眼淚如果不能流,往事還有誰會說?
再等待多少年,夢才能找到岸,雲煙如果不會散,那有地久和天長?
何年何月才能算是天荒地老?夢知道,愛也知道,人間卻等不到。
多少痴狂才能算是無枉年少?想仔細原來都為你。
他只會唱這一節,還是開車到處閒晃時偶然聽到,有所感觸,才勉強記住了這幾句歌詞和旋律。
八年了,他們幾乎不曾分開,從一開始的恨之入骨到如今的傾心愛戀,一百八十度逆轉,荒誕不經卻又水到渠成,謝麟成這三個字,已經成為他心中永難磨滅的刻痕。
然而他們之間雖然相距咫尺之遙,心與心之間卻遠隔了萬水千山,這注定是屬於他一個人的苦戀,不能言說,獨自品嚐著刻骨的寂寞。
多少痴狂,才能算是無枉年少?從少年到青年,時光流轉,未來卻依然一片茫然,他究竟想要什麼?只是這樣消極的等待嗎?等待謝麟成結婚生子,而他笑著祝福,眼淚往肚裡流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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