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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避著這種柔情,在心裡對自己說:“人啊,有時候得狠心一點,沒有辦法!被那同情的感情支配了,到頭來害了自己也害了她!她都設計好了,去游泳製造浪漫氣氛,然後,把頭無力地靠在你胸前,然後……但是,有了那樣許多以後,這可能嗎?我應該有勇氣告訴她,我已經不愛她了,自從那次捱了打以後,那樣的感情在我心中就再也沒有辦法恢復了,那是一個臨界點。人不應該回避心靈的真實,儘管這種真實那樣殘酷。”這樣想著我幾乎有了勇氣把這種想法說了出來。我意識到了這也是一個機會,既然揭開了傷口,就不能再回避,要痛就做一次痛了。
我站了起來,在那一瞬間似乎更有了勇氣。我深深吸一口氣給自己一種鼓勵,說:“思文,你聽我說。”她抬起頭,一聲不吭望著我,目光透出一絲哀憐。我害怕這樣的目光,面對這樣的目光我沒有勇氣說出那種殘酷的真實。在那種狂暴的對抗面前我有力量堅持到底,但在這樣的神情面前,我堅持的勇氣在迅速的瓦解。站在那裡我感到了內心力量的消逝。思文見我不說話,平靜地催促我:“你說,你想說什麼你就都說出來,我聽著呢。”我在心中告誡自己:“不要回避現實,今天迴避了明天還是迴避不了,說出殘酷的真象不是卑鄙,不誠實那才是卑鄙呢。”我感到生命那沉重的帷幕又一次在拉動,展示真象的時機到了。我又深吸一口氣,象是要吸入一種勇氣,說:“思文,你聽我說。”她顯然注意到了我神態中有什麼特別的東西,睜大了眼緊張地望著我的臉,象準備接受某種的宣判。我的勇氣一下子又消失了,說:“思文,你聽我說。”
我延宕著想重新鼓起勇氣,深吸一口氣,卻看見她眼睫毛一眨一眨地,就機械地說下去:“你聽我說,這件事是我的不對。”鬼使神差,我竟說出這樣的話來了!我心中感到一種隱痛,但還是繼續說下去:“這件事是我不對,我前一陣子心裡太苦惱,沒有人說,就寫了一封信,心裡有苦惱總想找個人說。”她緊張的神情松馳了,平靜地說:“按你說你倒是對的,不對的是我。心裡有苦惱,想找個人說說,誰又能說這不對呢?說起來倒不是你錯了,是我錯了。”我說:“我又沒有說是你不對。除了動手打我,別的我都可以理解你。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裡,自己不能幹又怎麼辦,有誰會來可憐你幫助你?只有自己救自己。但是理解是一回事,接受又是一回事,你說是不?我理解你,誰又來理解我?讓我把自己悶在心裡悶死?”她說:“高力偉你別把話說偏了去,你跟那個範娟娟有不正常關係在前,我動手打你在後,是不是事實?”我急了說:“什麼不正常關係,你沒有根據不要亂猜。”她說:“我到什麼地方去找根據,隔了千山萬水還有一個太平洋,誰知你們兩個一年都幹了什麼!信上寫的就夠了,等你一年,這是什麼意思?”我說:“那你再看我一年會回去不?會回去就是真的,反正一年已經過了一大半了。”她說:“那還可以又寫信說等兩年呢。”我見她步步緊逼,心中的反抗情緒又開始湧動,就想著是不是乾脆倔一下轉個彎,把對話拉回到感情已經破裂的話題上去。正想著思文說:“以前的事我也不計較了,哪怕你跟這個範娟娟有過什麼……”我連忙說:“沒有,沒有,真的沒有。”她不聽我的解釋,說下去:“哪怕你跟這個範娟娟有過──什麼事,我也算了。你自己說,現在怎麼辦?”我說:“我寫封信給她,說清楚我們遠隔萬里,前途未卜,有太多的想法也不現實,就此不要再來往,這可以嗎?”她說:“可以,但是……”我打斷她說:“好,好。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寫封信你去發,這總可以。還要怎麼樣你也說出來,總不至於逼我寫信罵她。說起來都是我不好,她小孩子不懂事,也挺可憐的。”思文說:“小孩子不懂事?別讓我笑了。別的也許真的不懂,挖牆腳她可懂。”我說:“不說了,不說。”她說:“那你寫。”我說:“今天來不及了,下個星期寫。”她說:“隨你,你不寫也隨你。”
@炫@一直到晚上思文再不提這件事,我也沒料到這麼輕易風暴就平息了下去。我猜想她是算計好了放我一馬,這樣就平衡了自己對我動手的事。吃過晚飯我說:“外面天氣好,我出去走走。”她說:“我也去,在家裡都憋一天了。”我說:“監視我吧,我在這裡找誰去!”她說:“在這裡我倒放心,你找不了誰。”我說:“那你也別小瞧了我,下次放顆衛星給你看看,還不驚得你蹦跳。”她笑著直搖頭。
@書@我們信步走到一片草坪,在長凳上坐了。春風帶著潮溼的暖意在人的周身溫和地撫慰,天穹發著淡白的微光。在夜色朦朧中,有人在低語,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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