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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天醉果然性情中人,頓時便被這父子倆的一番話,激動得熱淚盈眶,不能自己,說:“若是哪一天我有機會來庇護寄客兄,便是造化了。實話告訴老先生,這個世道間,我最崇拜的便是寄客兄這樣有英雄豪傑之氣的人物,祛邪扶正,拯民水火。天醉不才,救世無能為力,幸虧有寄客兄這樣的國之棟樑”
趙老先生連連搖手:“此言過了過了。要說棟樑,將來或有一日,你們都是”
“天醉是必定成不了棟樑的,“杭天醉攤攤手,“天醉有幸成為樑棟雕鐫之畫,此生足矣。”
說到此,他拿起茶罐,一使勁,擰開了蠟封的罐蓋,一股噴香的茶氣,撲鼻而來。就近站著的趙寄客,頓時像是被一道咒語突然鎮住了一樣,半晌說不出話來。
“如何?”杭天醉從那自哀自憐的感傷中回來,笑問趙寄客。
此時,滿座竟都被這說不清道不明的奇草之香瀰漫了。杭天醉便匆匆地去關窗門,一邊嚷道:“快快關了門窗,千萬不要把這真香泛淡開去。”
趙老先生也把鼻子湊近茶罐,不由感慨說:“我喝了一世茶,今日方才是喝到了絕頂,這竟是老夫有生以來從未聞到的天上人間第一香了。”
門窗封閉之後,屋中自然便暗淡了許多。在幽暗的天光中,泛著穩重莊嚴而又精緻的烏光的明代桌椅,此刻一扶手、一桌面、一靠背,便都隱隱地退到深處去了,唯有牆上懸掛著的由趙家祖上傳下的條幅還泛著昏黃的舊光,上面“懸壺濟世“四個字,看上去也模模糊糊了。那一老二少,便悄然坐在其下,被這氛氫的天地真氣所感動迷醉,竟如攝了魂魄一般,說不出一句話來。
“是什麼香?蘭花香?豆花香?怎麼還有一股乳氣,好聞,好聞!”趙寄客使勁易動鼻翼,說,“無怪國破家亡之後,張宗子喝不到茶了,便到茶鋪門口去聞茶香。我原來以為是這明末遺老遺少的迂腐,今日才知茶香如此句人,說不定哪一日,我也會去找個地方,專聞那茶香呢!”
這便是今天杭天醉聽到的趙寄客所說的最柔情的一句話了。雖然趙寄客依舊是用開玩笑的口氣說出來的,但杭天醉還是記住了。
他們三個,重新開了窗子之後,趙老先生取出兩隻粉彩蓋碗茶盞,小心地用勺取出一些茶葉,見那龍井扁扁的,略闊,周邊呈糙米色,讚歎道:“畢竟是忘憂茶莊的龍井,真正地道。但凡周圍各縣打著龍井牌子賣的茶,哪有這樣的成色?”
“老先生不愧是行家,外頭來人,不知真偽,以為那碧綠、纖細的便是龍井,不知真龍井片子反而是帶些黃色且又稍寬的。”
趙寄客見杭天醉要用僕人剛送過的熱水燙茶盞,便道:“天醉,我得了你的前朝遺物,也拿件寶貝出來送給你,也算是一物換一物吧。”
趙先生和天醉不免納悶:此人一向喜新厭舊,南人北相,夾槍帶棒,全無花前月下的閒情逸致,能夠拿出什麼寶貝來呢?天醉便問道:“你若送我龔定庵詩文,我是不要的,我家書櫃中有。”
“這件寶貝,你若不要,我在杭州城裡倒爬三圈。”
說話間,趙寄客三步兩步跳入園中,把剛才習武時置放在石條凳上的一隻紫砂壺拎來,掀了蓋子,使勁把茶葉渣甩了出去,然後拎回屋中。說:“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你算是碰上了,看看這是什麼款?”他一下子把壺身倒了過來,露出壺底。
趙先生和杭天醉一見,異口同聲道:“曼生壺!寶貝寶貝,怎麼讓你撿著這件好東西了?”
果然,壺底有“阿曼陀室“印記。天醉一疑,說:“怕不會是贗品吧?”
趙寄客冷笑一聲,說:“你再看看那壺把下的款!”
果然,有“彭年“二字扳腳印,天醉這才真正信了,卻又不好意思要,轉手捧給趙歧黃。他知道,杭人眼中,誰家藏了一把曼生壺,誰家的門第都會高貴起來。
曼生,實為錢塘人士陳鴻壽(1768…1822)之號,西價八家為丁敬、蔣仁、黃易、奚岡、陳豫鍾、陳鴻壽、趙之深、錢松諸人,集聚杭州,共創篆刻中浙派風格,曼生佔一席之地,可謂金石大家。其人,在傈陽知縣任上,結識宜興制壺名手楊彭年兄妹,造型十八種,撰擬題銘,名家設計,手書寫之,匠人制之,世稱“曼生十八式“。
趙寄客得的這把壺,是一把方壺,色澤梨皮,壺身上刻著:“內清明,外直方,吾與爾偕藏。”
天醉眼直直地饞著那壺,嘴裡卻謙讓著:“不敢當,不敢當,這禮確實太重了。”
趙歧黃兩隻老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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