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風雲變(一)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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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紗帳內,美人憔悴。
天剛拂曉,房間還未徹亮。陸縈的意識先被喚醒,即便不睜眼,鼻尖的幽香也讓她魂牽夢繞,她這一夜都睡得很淺很淺。
睜開眼眸,陸縈才發覺自己整個人已經不自覺地窩進了她的懷裡,說不清究竟是誰溫暖了誰。陸縈害怕碰到她的傷口弄疼她,雖然不捨,卻也小心翼翼地從她懷裡移了出來,只是她的手還一直纏在自己腰間……
伴隨初陽的微光,屋內一點一點在明亮,顧青盞的臉龐也一點一點變清晰,而陸縈的意識也一點一點在清醒。
陸縈面對面與她側臥著,安靜地用手撫了撫她的側臉與頸間,暖暖的,體溫終於變得正常,面頰泛起微紅也不似昨晚那般慘白。陸縈凝視她緊閉的眼眸,第一次這樣近距離看她,可能也是最後一次。
想著,陸縈抬手摘下了系在自己頸上的平安符,這平安符是自那日顧青盞送與她以後,便一直貼身攜帶著。
陸縈攏了攏顧青盞散落的發,將這枚平安符繫於她修長的脖頸之上,又歸還於她,倘若此符真能保人一生平安,陸縈也希望這人是顧青盞。
陸縈撥開顧青盞搭在自己腰間的手臂,一路離開清月閣,她並沒有回頭。從今日開始,她是王妃她是側妃,即便愛她,也永遠只能深埋心底。
待顧青盞醒來時,身畔的人兒早已走了,僅留下的一點溫熱告訴她,昨夜那不是夢,她低頭望著頸間的平安符,怔怔出神。
於陸縈而言,忘記一個人很難,但隱忍一份感情不難,私底下可以想她念她受盡煎熬,但見了面依然是形同陌路點頭微笑。
至此,清月閣再也聽不到歡聲笑語,秋水苑更是一潭死水。空靈的琴音也消失了,書房的古琴蒙上一層灰塵,顧青盞心不在焉輕挑一根琴絃,便戛然崩斷。
“你在想她。”映秋見顧青盞失神的模樣,如何不明白她的心思。
“我沒有。”顧青盞將頭別向一旁,抓了一小把魚食,撒向魚池。
“你不該動情的。”
“我沒有。”依舊是這三個字,顧青盞可以逃避映秋,卻逃避不了自己,她是在想陸縈,她也察覺到自她受傷過後,陸縈就在刻意迴避她。
“你竟會對一個女子動心……”依顧青盞的為人,她竟會對人有幾分真心實意,倒還真是不可思議。
“你出去。”顧青盞雖語調平靜,卻能看出有幾分惱。
“動了情,你們都不會有好結果。”
“我知道。”
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顧青盞執筆蘸墨,卻寫了一個“縈”字。
“……若我們還是同為女子,我也會愛上你。”她擱下筆,陸縈的話仍在腦中揮之不去。
可是,不見面,真的能改變什麼嗎?
閣樓下傳來三三兩兩的腳步聲,不一會兒就有丫鬟通報,“娘娘,王爺來了。”
顧青盞揉皺了桌案上的宣紙,團成球順勢扔進一旁的竹簍之中,又隨手取了一本《法華經》,翻看起來。
“王爺……”見鄭召一進屋,顧青盞放下手中經書,臉上洋溢著自己都厭惡的笑容,欲起身迎接。
鄭召走到她身前,用手輕輕按住她的肩,“你大病初癒,不必多禮……今日陽光甚好,我陪你出去走走。”
“讓王爺掛心了。”
鄭召到底還是心存愧疚不安,他娶了顧青盞三年,除了一個王妃虛名,什麼也給不了她,可她卻不離不棄,未曾有半句怨言。
人生如戲,誰虧欠了誰,誰又在算計誰,誰也說不清楚。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一場醞釀了三年的陰謀,一觸即發。
三年,她以丞相嫡女的身份嫁進王府一待就是三年,論逢場作戲的本事,她比茶樓裡的戲子還要能演,以至於都快忘了自己原本的模樣。二十五年來,她換過很多身份,演過很多場戲,也殺過很多個人……十二個,整整十二個,她記得真切,因為只有殺滿了指定的十三個人,她才能脫離三晉會,她才能過上普通人的生活。
而昭王妃…則是她偽裝的最後一個身份。她是三晉會里最心狠手辣的角兒,而一朝嫁入王府卻成了名揚天下的溫婉美人。
“阿盞,不夠心狠,在這裡便生存不下去,明白嗎?”
她是孤兒,六歲便入了三晉會,如若不是遇見了楚鈺,她定堅持不下來,她定會死在那人間煉獄。
楚鈺時常問她,“阿盞,你害怕下地獄嗎?”
她會搖頭,她不害怕下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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