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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燈亮起來，兩人並排橫穿過斑馬線。

&ldo;你很喜歡這個電影嗎?&rdo;安德烈問他。

索尋不假思索：&ldo;當然。&rdo;

&ldo;喜歡它什麼?&rdo;

索尋皺了皺眉頭，認真想了一會兒才回答他：&ldo;它的一鏡到底真的很牛逼。&rdo;

&ldo;一鏡到底的電影不是很多嗎?&rdo;

&ldo;唔!不是!&rdo;索尋簡直要跳起來，唇邊沾了一點紅色的莓果冰淇淋，因為著急說話都沒舔掉，&ldo;大部分是剪輯師拼出來的，只有《俄羅斯方舟》是真的從頭到尾就一個鏡頭，一天拍完的。&rdo;

&ldo;為什麼要這麼拍?&rdo;安德烈問他，&ldo;沒資金?&rdo;

問出口他就自己否定了自己，從電影的服化道來看不像沒錢。

索尋：&ldo;就是實驗電影，為了追求攝影技術上的突破嘛‐‐&rdo;他示意安德烈拐彎，&ldo;別看只拍了一天，前期的排練和排程工作量是非常大的，一點兒錯都不能出，你想像一下，冬宮33個房間，800多名演員，排練半年，就為了這麼100分鐘。&rdo;

他說到興奮處，冰淇淋也顧不上吃。一會兒是&ldo;斯坦尼康運動長鏡&rdo;，一會兒又是&ldo;變焦&rdo;，最後總結為&ldo;電影史上的里程碑&rdo;，停下來的時候又是一個紅燈，安德烈一言不發地聽，嘴角始終帶著一抹笑，手裡抹茶味的冰淇淋被他吃完了，就剩一個完整的黑芝麻味冰淇淋球，表面已經化了一層，混著深綠色的抹茶味，積在杯底。

手機又在兜裡振動，安德烈掃了一眼螢幕，承希連著發了兩條訊息。

&ldo;you got a new place?&rdo;

&ldo;sureeeeeeeeee!&rdo;

兩人穿過馬路，經過一個垃圾桶，索尋順手扔掉了冰淇淋，安德烈也跟著想扔，被索尋攔了下來，拿過去掂在手裡吃他一口都沒動過的黑芝麻味冰淇淋球。

安德烈不動聲色地把手機放回了兜裡，突然接了索尋的話：&ldo;可是，有什麼意義呢?&rdo;

索尋抬頭看他：&ldo;嗯?&rdo;

&ldo;非要用難度這麼大的拍攝方式。&rdo;

索尋好像還是沒懂他為什麼會有此一問：&ldo;突破了這麼大的技術難度，這就是意義啊。&rdo;

安德烈雙手插在兜裡，跟在他身邊：&ldo;可是普通觀眾不會在乎&lso;攝影技術上的突破&rso;吧?&rdo;

索尋終於反應過來：&ldo;你不喜歡。&rdo;

不是一個問句，而是篤定的陳述。

&ldo;沒有啊，&rdo;安德烈很淺地笑了笑，&ldo;畫面是挺美的。&rdo;

索尋露出一個&ldo;少來啦&rdo;的表情，隨口道：&ldo;有些電影就不是給普通觀眾看的吧。&rdo;

安德烈神情微妙地挑了一下眉毛，但索尋沒看見他的表情。兩個人之間陡然生出一絲話不投機的尷尬，索尋沒表現出來什麼，但他也不吃冰淇淋了，手裡的小勺子不停地攪啊攪，把冰淇淋徹底攪成了小半杯糖水。安德烈突然道：&ldo;最後一個鏡頭確實很美，像是俄羅斯對歐洲的告別。&rdo;

索尋抬起頭看他，眼神不太確定，等他接著往下說。

&ldo;&lso;俄羅斯的藝術都是仿造的藝術&rso;，&rdo;安德烈引用電影裡那個法國人的臺詞，&ldo;歐洲的語言，歐洲的宮廷，歐洲的文化……都和歐洲有關。但是方舟最終駛向了大海，俄羅斯脫離了歐洲的影響，走上他們自己的道路。我猜……&rdo;安德烈笑了一下，自己也覺得在大街上說這個有點荒謬，所以他微微俯身湊近索尋，怕別人聽到似的，&ldo;在隱喻蘇聯?&rdo;

索尋還是沒說話，但他突然明白了什麼，微微揚了揚嘴角。

&ldo;我是不太懂啦。&rdo;安德烈直起身，眉梢掛了一點微弱的挑釁，&ldo;我只是個&lso;普通觀眾&rso;嘛。&rdo;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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