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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奢望賞雪的人，終日倚在亭閣的窗邊，仔細數著滑過眼底的雪花，專心聆聽兩片雪花相撞相融的聲音，目光穿過迷濛成一片的白雪，落在遠處一個府邸上，久久不能移開。一天一天，度日如年。那個熟悉的身影，終於出現在容喜園門口，終於出現在她的視線中。蔚陽強撐起腰肢，坐了起來。聽著那日夜盼望的腳步聲，一步一步地朝亭閣上走來，她的眼裡頓時蒙上了一層水氣。&ldo;蔚陽……&rdo;這一聲讓自己魂牽夢繞的呼喚啊！&ldo;你……瘦了很多。&rdo;滿城說著，靠近過來，單膝跪在她腳邊。蔚陽落著淚，輕拂他的臉龐，&ldo;對不起，滿城……&rdo;&ldo;對不起什麼啊？&rdo;滿城握緊她的手，面上是無法掩飾的蒼涼疲憊，輕聲勸她：&ldo;我這樣的人怎麼配有孩子？是老天爺懲罰我，傷及到了你，應該是我說對不起。你……不要傷心了，不要哭了。&rdo;蔚陽靠在他身上抽泣，淚溼了他的肩頭。忠善輕輕掀開滿城的被子，探手去扶他，手掌觸及到了悶悶的，溼透了的衣衫。&ldo;滿城，你一直在冒虛汗呢，還不肯看大夫。唉……你不看就算了，在裘亭的時候大夫給你開了些補藥，我照了藥方去抓了幾副，你先喝幾天吧。&rdo;藍杏遞上藥碗，忠善接過來，抿了一口，道：&ldo;剛好，你快喝了吧。天氣這麼冷，一會兒就涼了。&rdo;滿城靠在他臂上，接過藥碗緩緩喝了下去，似乎一點苦都嘗不出來，喝完了，面無表情地將碗交給藍杏，然後挪了挪，貼緊了忠善的胸膛。藍杏退了下去，門開門合的瞬間，凜冽的寒風颳進來，潮溼的後背一陣寒顫。忠善摟緊了他，問：&ldo;你回來以後精神一直都很不好，到底是怎麼了？&rdo;&ldo;沒什麼……&rdo;忠善伸手抹去他額邊的的溼氣，心疼道：&ldo;還說沒什麼，你現在動不動就冒虛汗，明天還是瞧瞧大夫吧！&rdo;&ldo;有什麼好瞧的？反正我沒有多少年了，他們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讓我多活幾年，還累得我要吃那麼苦的藥。&rdo;滿城一臉漠然，淡淡道：&ldo;你也別再逼我吃藥了，我哄你才吃下去的，能有什麼用啊？&rdo;&ldo;你現在不是好好的嗎？為什麼說這麼喪氣的話？&rdo;&ldo;以前我父王也是一直都好好的，突然有一天就毫無預兆地病倒了，再也沒有起來。&rdo;滿城合上了那雙茫然的眼睛，輕聲道：&ldo;終有一天，我要像他一樣，躺在床上不能動彈，數著時間一天天等死。到那個時候，就算還有捨不得的人，就算還有很多想做的事，也無能為力了。&rdo;滿城抬臂環抱著忠善的脖子，又道：&ldo;不過也說不定，也許我是爽爽快快地死在戰場上……&rdo;忠善默不吭聲，嘴唇在他的髮鬢旁摩挲。沉默一陣，滿城顫聲問道：&ldo;忠善，我問你件事。&rdo;&ldo;什麼事？&rdo;&ldo;你和我上床覺不覺得噁心？&rdo;忠善一愣，笑道：&ldo;我幸福的要死，怎麼可能會有那種感覺？怎麼？你噁心我了？&rdo;&ldo;沒有……&rdo;滿城想壓抑自己心裡的苦寒，淚卻源源地淌在忠善肩頭，&ldo;可是，章周說他想起和男人上過床就覺得噁心……&rdo;忠善全身一僵：那個混蛋怎麼能這樣！&ldo;我不要他吻我，不要他抱我，不要他和我上床，只要他說幾句安慰我的話就行！他給我一個眼神表示他還關心我也行啊！可是他現在理都不想理我了，他躲著我……我覺得他連遠遠地看到我都覺得噁心……以前我總是恨我自己的生命太短暫，因為我留戀他，這世上有他我怎麼捨得走？現在他都不要我了，我覺得多活一天都是多餘的……我還活著幹什麼啊！我還瞧什麼大夫呢？我還吃什麼藥呢？我巴不得就這麼死了算了……&rdo;忠善痛苦地合起了眼睛。懷裡的落淚不止的人，怎麼這麼可憐啊！我自己，怎麼這麼可憐啊！罷了，我不再逼你吃藥了，你死了吧，然後，我陪你一起死。前因滿城沒有睜開眼睛就感到自己的額前有暖暖的氣息，摟著自己的那個人，將嘴唇貼過來吻了一下，說：&ldo;你在裝睡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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